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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智订妙计 以毒攻毒乱敌阵

  丁天仁回到房中,过没多久,小香端来洗脸水,就退了出去。等丁天仁盥洗完毕,房外传来一阵细碎而轻快的脚步声,也响起小香声音说道:“启禀总管,小婢带妹子小翠来见总管。”
  丁天仁道:“进来。”
  宓无双领着经过易容的小香(以后改名小翠)走入,朝丁天仁躬身道:“她就是我妹子小翠,小翠还不叩见总管。”
  小翠果然屈膝下跪,说道:“小婢小翠叩见总管。”
  丁天仁抬了下手道:“起来,你就跟小香在这里听候差遣好了。”
  小翠应了声“是”,才站起身来。
  丁天仁朝宓无双吩咐道:“你带她去厨房,和大家见面,哦,王嬷好像是女仆的领班,你要特别注意。”
  宓无双点点头,正待和小翠一起退出,正好宋青雯掀帘走入。宓无双忙道:“小翠,快来见过宋姑娘。”
  小翠连忙躬身道:“小婢见过宋姑娘。”
  丁天仁立即以“传音入密”朝宋青雯道:“青雯,她就是小香改扮的、要她跟小香在这里伺候。”
  宋青雯点点头,说道:“这里的丫鬟、使女,都归王嬷调度,你要小香带她先去见王嬷,就说总管指定派她在这里伺候的好了。”
  宓无双答应一声,带着小翠要待退出。宋青雯含笑道:“小香,待会你有空我想和你聊聊。”
  宓无双又应了声“是”,才一起退出。
  一会工夫,小香已从厨房回来:掀帘走入,小翠手提食盒,跟在她身后走人,把两份早餐放到小方桌上,躬身道:“总管,宋姑娘请用早餐。”
  小香一脸气愤的道:“总管,那王嬷好不盛气凌人,我给她引见小翠,她一直盘问她的身世,还说一清早从那里来的?是不是昨晚就进来了,怎么她会一点都不知道?我说,是总管答应的,她居然骂我小蹄子,别用总管压她,我真有些忍不住!”
  宋青雯不待了天仁开口,就含笑道:“宓姑娘,小不忍则乱大谋,王嬷深藏不露,我看她身份只怕不低呢!”
  宓无双给她这句“宓姑娘”,叫得脸上一红,慌忙走上前去,一把握住宋青雯的手,说道:“宋姐姐,你不见外的话,我就这样称呼你,我们应该携手合作,谁也不用客气了。”
  宋青雯斜睨了丁天仁一眼,娇笑道:“对了,我怎么会和你见外呢?算起来,大概我该叫你宓姐姐才对,哦,我十九岁,你呢?”
  宓无双笑道:“那我二十岁了。”
  宋青雯喜道:“我没说错吧,我该叫你宓姐姐。”
  宓无双高兴的回过头去,朝丁天仁道:“我有妹子了,哦,宋家妹子,其实我们两人应该同心协力,不用带上姓氏,乾脆就是姐妹咯!”
  丁天仁笑道:“你们姐姐妹妹的叫得好不亲呢,那我呢?”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你还用说,自然是我们的大哥了。”
  丁天仁和宋青雯匆勿用过早餐,丁天仁站起身道:“青雯,你在这里等我,我要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不待宋青雯答话,就掀帘走了出去。他是从东首侧门出了西庄,一脚来至观音阁侧院简帐房住处,推门而入,只见简子兴(白少云)金少泉、王小七三人,都在堂屋中围坐着,好像在议事,看到了天仁推门走入,三人都站了起来。
  白少云道:“丁兄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商量,要去找你呢!”
  金少泉首先跳了起来,急急问道:“丁兄,你知道家父在那里?”
  白少云也道:“丁兄,快说,你如何找到家父?”
  丁天仁笑了笑道:“你们两个稍安毋躁,总得让兄弟先坐下来再说吧?”
  白少云道:“丁兄请坐。”
  金少泉等丁天仁坐下之后,就急着道:“丁兄现在可以说了。”
  丁天仁朝王小七道:“王兄弟,你到簷下去站着,此事十分机密,不能让外人听到。”
  王小七欣然道:“兄弟知道。”说完,举步往外行去。
  丁天仁就把昨晚院主召见之事,一字不漏,说了一遍,只是没提宓无双和宋青雯两人。
  金少泉道:“家父和自伯父都在西院,丁兄怎么不把事情和二位老人家说清楚呢?”
  丁天仁道:“七位老护法,只有金赞臣担任院主,神志还算清明,其余六人都被药物迷失了神志,任贵身上有一方金牌,可以指挥他们,但有院主在场,他的金牌就胜过总管的,如果教主在场,则他的金牌又胜过院主的,兄弟既无法取到解药,只好让他们先服下迷信丹,等取到解药再说。”
  白少云道:“这样不是双重迷失本性了吗?”
  丁天仁道:“白兄不用担心,迷药和毒药不同,毒药毒性各异,药性甚烈,两种毒药,碰在一起,可能会引起意外,迷药药性较为温和,不会有事的。”
  白少云道:“丁兄好像对迷药很有研究?”
  丁天仁笑道:“兄弟那有什么研究?这是听石老哥哥临行时说的,如果遇上被迷失心神的人,不妨再给他们服一颗迷信丹,就会听你的了。”
  金少泉道:“家父等人被迷失本性,这解药要到那里去找呢?”
  丁天仁道:“兄弟就是为此事而来……”
  接着就把昨晚回转之际,如何在地道中发现崆峒二矮,据判断温如春可能就是他们口中的二使者,地道中可能另有密室,而且金兰等三人,也可能是被他们擒去的,详细说了一遍。
  金少泉又道:“丁兄要如何行动呢?”
  丁天仁道:“目前兄弟并没有具体的行动计划,只是兄弟既是西庄的任总管,可以伪称奉院主之命去见二使者。而且他们上面派来的一名使女,叫做宋青雯,她名虽使女,实则身份还高过任贵,此女经兄弟给她服了迷信丹,完全可以信任,也会随我进去。只是温如春手下,有崆峒五矮梁山苦竹庵主门下二女,号称七矮,武功极高,人手就不够了,而且此行必须一举把所有的制伏,绝不能有入逃逸,所以要和二位来共同研商。”
  金少泉道:“丁兄,以你估计,加上我们三个,是否能操胜算呢?”
  丁天仁沉吟道:“温如春善于使迷,这点我们都有解药,并不妨事,但他武功极高,兄弟自思还可以胜任,至于对付七矮,你们三个加上宋青雯也只有四个,对方还多出三个,就很难说……”
  白少云道:“石前辈把简帐房交给兄弟,就再也不见人,如果有石前辈在,就没有问题了,哦,这里当家道通,和副当家能通,都是少林嫡传,也可以算上两个……”
  金少泉道:“丁兄不是说连家父在内,一共有七个人吗,他们都服过迷信丹,可以听丁兄指挥,不是现成的人手吗?”
  丁天仁忽然用手拍了下脑袋,笑道:“兄弟一直在思索着地道密室,要如何才能开启?兄弟以总管身份,如何去赚他们开门?却忘记了还有西庄院主和六位老护法,金兄这么一说,才提醒了我,这样更好办了,由院主出面,去找二使者,自然比兄弟更有份量了,我们这就可以走了。”
  白少云道:“还要不要通知这里的当家呢?”
  丁天仁道:“我们人手已经够了,就不用调用这里的人了。”
  当下就由丁天仁率同白少云(他扮的是观音阁帐房简子兴)、金少泉、王小
  七三人,来至西庄,仍由东首侧门进入,庄丁们因由总管亲自领着三人前来,自是不敢多问。
  丁天仁一直把三人领到自己房中,也介绍了宋青雯,接着就朝宋青雯道:“我们立时就走,你去请院主和六位老护法。”一面以“传音入密”说道:“暗号”鸿蒙一剑“。”
  宋青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说着当先闪出身去。
  丁天仁接着把小香、任富、小翠三人叫了进来,吩咐道:“这里由你们三人留守,任富、小翠,你们都要听小香的,不得违拗。”
  任富、小翠躬身领命。小香道:“总管要小心些!”
  丁天仁含笑道:“现在已经去请院主了,一切自有院主负责,谅他区区一个温如春,又何足道哉?”一面抬手道:“金兄、白兄、王兄请跟兄弟来。”
  一行四人穿过中间客堂,进入左首房中,方才宋青雯走进,早已打开两扇橱门,大家鱼贯沿着石级而下。丁天仁目能暗视,但他身后三人内功不如他远甚,此时都已从身边取出千里火筒,打着了照路。
  丁天仁道:“我们进入地道,不知要多少时间才能出来,你们身边带的火筒,或火摺子数量不会大多,该节省点使用,只要有一人照明就够了,否则一齐用完了,就不好办了。”
  金少泉道:“丁兄这话不错,你们两个先熄去了,这段路由我照着就够了。”
  大家走了不过二十来步光景,只见前面地道上出现了一盏宫灯,灯后人影幢幢,约有七八个人迎面面来。丁天仁早已看到提灯的正是伺候院主的小鬟轻云,她身后是宋青雯,然后是院主金赞臣和六位老护法。
  这就忙迎了上去,拱手道:“属下任贵见过院主。”一面以“传音入密”说道:“这地道可能另有密室,二使者就住在密室之中,据可靠消息,院主令嫒已被二使者擒来,囚禁在密室里……”
  金赞臣巨目一瞪,大声道:“这小子把兰儿拿来了?她拿兰儿作甚?”
  丁天仁仍以“传音入密”说道:“他把令嫒擒来留作人质,自然是可以要胁院主了。”
  金赞臣大怒道:“这小子可恶,就是教主也对老夫十分礼遇,他敢如此不择手段,对待老夫?”
  “院主不可大声!”
  丁天仁又以“传音入密”说道:“咱们这次行动,必须先把门赚开了,才能由院主向他要人。”
  “不错。”金赞臣忽然楞楞的问道:“他们门在那里呢?”
  丁天仁道:“既是密室,启然是暗门了,咱们只有自己找了。”
  金赞臣颔首道:“好,此行就由你作主,务必把暗门找出来。”
  他在半迷半醒之间,是以依然口气托大。
  丁天仁道:“属下省得。”正待率同金少泉、白少云、宋青雯、王小七等人,朝前面横贯的地道走去。手提宫灯的小鬟轻云抢着道:“启禀院主,密室暗门小婢知道,任总管不用找了。”
  这话听得了天仁、宋青雯两人齐齐一怔,连院主、总管都不知道的地下密室暗门,一个伺候院主的小鬟居然会知道!尤其是宋青雯,乃是上面派来监视总管的,身份已很特殊,但她竟然不如轻云!宋青雯不由朝轻云冷声道:“你是那里派来的?怎么会知道密室暗门?”
  轻云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闻言连忙躬身道:“回青雯姑娘,小婢是奉命伺候院主的,从前曾在府里待过几个月,所以知道出入门户。”
  宋青雯问道:“你在什么府里待过几个月?”
  轻云嫣然一笑道:“府里就是总管口中的地下密室咯!”
  宋青雯又道:“这么说来,里面有不少人喽?”
  轻云道:“当时只有几名工人,专门打扫,好像没有人住。”
  丁天仁挥了下手道:“好,你走在前面引路。”
  轻云答应一声,就手提宫灯,款步走在前面领路。
  丁天仁以“传音入密”朝宋青雯叮嘱道:“你跟着她,必要时,只管出手先把她制住再说。”
  宋青雯朝他点头示意,就紧随着轻云身后走去,一行人当然也随着而行。这条地道没有半点天光,自然黝黑如墨,而且只有走在最前的轻云提着一盏宫灯,对照明自然也不能说很亮了。不过走在轻云身后的人,都有一身极高的武功,他们纵然不能暗视,但有前面这点灯光,也已经够了。不过灯光微弱,所以照到的只不过数尺光景,因此这些人虽有灯光,所能看到的也不过一丈左右而已。
  丁天仁可不同了,他练的是“先天气功”,目光所及,可以像白昼一般,因此他跟在宋青雯后,目光不住的朝四下环顾,要辩认所走的道路。经他观察,这条地道正是昨天所经之路,现在大家已经走上横贯的地道,再往前,应该又有一条直行的地道了,昨晚自己就是追到那里不见了两矮的踪影,因此就特别留意。
  轻云果然在走近直行地道之际,朝右首转弯,进入了直行地道。这条直行地道,昨晚丁天仁就曾仔细察看过,都是死胡同,并无出民暗门当然就在这条地道中,只是不知在那里罢了,因此目光一直注视在轻云身上。这一注视,竟然发现轻云身材婀娜,骨肉均匀,在宫灯照射之下,款款而行,有着说不出的诱惑,那是一种女人的苗条之美,会令男人看得怦然心动,想入非非!
  心头不由蓦然一惊,轻云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自己怎可有此轻薄的想法?轻云一直款步而行,没有停下来,这条直行的地道,应该是由南往北的方向,她一直走到地道尽头,才停了下来。迎面已是一堵凸凹不平的石壁挡住去路。
  宋青雯问道:“暗门就在这里吗?”
  轻云点头道:“是的。”
  宋青雯道:“那你还不上去开门?”
  轻云春花般脸上有着为难之色,说道:“小婢不敢。”
  宋青雯哼道:“这是院主的命令,你敢违抗?”
  “小婢不敢。”
  轻云委屈的道:“小婢听里面嬷嬷说过,擅开此门,就要处死的,如果由总管上去,就不会触犯律条了。”
  丁天仁跨上一步,说道:“好,那就由本座去开好了。”
  轻云眨动黑白分明的一双大眼睛看了他一眼,不禁嫩脸一红,娇声道:“总管,这道门不是外面可以开的。”
  丁天仁看着她问道:“那要如何开法?”
  轻云脸上红馥馥的低下头去,不敢和他眼光接触,说道:“是要叫里面的人开的。”
  宋青雯怒声道:“你说话这般吞吞吐吐的,还不快说清楚?”
  轻云应了声“是”,指着石壁一个凹处,说道:“总管用手指按下去,就会露出一个小孔,就可以凑着嘴和里面的人说话了,但他们肯不肯开,小婢就不知道了。”
  丁天仁道:“好,我去叫他门开门。”
  说完,又上前跨上一步,伸出右手食指朝石壁凹处轻轻按去,石壁凹处果然可容一个手指揿下,但就在揿下之际,突觉指头微微一麻,耳中同时听到“笃”
  的一声轻响!就在了天仁收回手指的时候,一个手指大小的石孔中已经传出声音问道:“是什么人?”
  丁天仁凑着小孔道:“你们还不开门,是院主来了。”
  里面的人粗声道:“我问你是谁?你就回答是谁、你不回答清楚,我如何报上去?”
  丁天仁道:“我是任总管任贵。”
  “咱们不管你总管不总管。”
  里面的人又道:“有什么事?”
  丁天仁忍着气道:“是院主有要事求见二使者来的。”
  里面那人道:“好,你等一等。”
  丁天仁只听又是“笃”的一声细响,那小孔又堵了起来。这样又足足过了盏茶光景,突然听右首砖墙响起一阵轻微的震动之声:大家回头看去,只见砖墙缓缓移开,露出一道门户。
  从门户中射出灯光,也走出一个青衣汉子,沉着脸看了众人一眼,问道:“你们中间那一个是院主?”
  金赞臣道:“老夫。”
  那青衣汉子道:“谁是任总管?”
  丁天仁道:“我。”
  那青衣汉子又道:“好,你们二个进去,其余的人就在这里等着。”
  丁天仁抬腕一指点了过去,回头道:“院主请。”
  一面以“传音入密”朝金少泉道:“金兄,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听我长笑为号,就领着六位者护法一齐冲进去,哦,指挥他们的暗号是鸿蒙一剑四字。”
  他在说话之时,已经侧身让金赞臣先行,接着跟在金赞臣身后举步就走,一面回头朝宋青雯道:“青雯,你随本座进去。”
  宋青雯是上面派来的,自然要跟他进入的。宋青雯答应一声,果然跟着丁天仁走了进去。
  这道门的后路,是一块矗立的石屏风,是一条不太长的走廊,走到走廊尽头,再折而向右,你才知道这道门只是边门而已!原来前面竟是一个大天井。方才的正面那堵石壁,才是正门。天井对面,有三级石阶,阶上是一个大厅,有六扇雕花长门,中间两扇敞开着,射出明亮的灯光。
  石阶上,正有一个青衣人鞠躬如也的站在那里,看到三人走入,慌忙迎下石阶,连连抱拳道:“属下李健叩见院主、总管。”
  这人中等身材,约莫五十出头,笑起来脸颊上俱是直条皱纹,一看就是个阿谀小人。
  丁天仁沉声道:“你自称属下,是那里的属下?”
  李健陪笑道:“内府属西庄管辖之内,属下只是一名内府管事,自然是你老的属下了。”
  丁天仁哼道:“本座管得着内府吗?”
  李健连连躬身道:“总管自然管得着,只是总管很少来罢了!”
  一面又朝金赞臣躬着身道:“院主,总管请到厅上坐。”
  金赞臣老实不客气当先跨上石阶,朝大厅走入。丁天仁、宋青雯也跟着走入大厅。这厅上布置相当气派,金赞臣走到上首一张太师椅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丁天仁也在右侧一张椅子上落坐,只有宋青雯不敢坐,站在丁天仁的边上。
  李健当然更不敢坐下,鞠躬如也的站在下首。
  了天仁抬目道:“二使者可是住在这里?院主是有要事来见使者的。”
  “是,是。”李健豹着腰连应了两个“是”,才道:“二使者来了没有几天,就住在西庄茶厅。”
  丁天仁回头朝宋青雯吩咐道:“青雯,你出去请六位护法和本座三个手下一起进来。”
  李健听得似乎一怔,目芒闪动,但瞬即平复。宋青雯答应一声,正待举步!
  丁天仁又道:“青雯,你唤那个看门的进来。”
  宋青雯又应了声“是”,迅快走出,不多一会,就领着六位护法,和金少泉、白少云、王小七、轻云等人走入,后面跟着进来的则是那看门的青衣汉子。
  丁天仁站起身,抬抬手道:“六位护法请坐。”
  然后在下首一张椅子坐下,目光一注,朝青衣汉子,沉声道:“你是李管事手下,叫什么名字?”
  李健不知丁天仁传唤青衣汉子进来有什么事,连忙喝道:“总管问你,还不快说?”
  那青衣仅子眼看管事站在丁天仁下首,忙道:“属下张虎。”
  丁天仁沉喝道:“张虎,李管事派你看守大门,有没有叫你凌辱上司,你对本座出言不逊,也还罢了,连院主都不放在眼里?你知罪吗?”
  李健听得吃了一惊,连忙躬身道:“总管歇怒,张虎是粗人,不知如何开罪了院主,这是属下失职,还望总管饶恕,他不知不罪……”
  丁天仁哼道:“李管事,他以下犯上,你还给他求情?”
  这话是说你纵容手下,也该处罚,你倒给他求情了,一面喝道:“王小七,给本座废了他。”
  李健机伶一颤,张虎嗔目喝道:“老子……”
  刚说出两个字,眼前人影一闪,王小七出手如电,已经连点了他七处穴道,口中闷哼一声,往后跌坐下去,咬牙切齿的道:“姓任的,你好毒辣……的手段,废了老子武功……”
  李健喝道:“来人,把他拖下去。”厅外有人唷了一声,奔进两名青衣汉子,
  架着张虎出去
  丁天仁叫道:“李管事。”
  李健吓得脸无人色,连忙躬身道:“属下在。”
  丁天仁道:“带路,院主要去见二使者,咱们到西花厅去。”
  李健看看厅上众人,为难的道:“总管,是不是这里的人都要去吗?”
  丁天仁微微一笑道:“六位护法,是院主的护法,院主到那里,他们也到那里,自然一同去了,轻云是上面派来伺候院主的,当然要随侍院主左右。至于本座是奉院主之命一起来,青雯是上面派给本座的助手,本座去了,她自然要跟着去了,这三人是本座贴身护卫。本座到那里,他们就跟到那里,如果李管事觉得人去得太多了,也只有他们三人可以留在这里了。”
  说了半天,只有三个人可以留下。李健慌忙躬身道:“属下怎敢嫌人去得大多了?属下……”
  丁天仁哼道:“量你也不敢管到本座头上来。”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他是端足了总管的架子!
  “属下不敢……”
  李健弯着腰道:“只是二使者关照过,不准有人惊扰……”
  丁天仁道:“院主有事找他,岂能说是惊扰?你只管带路,一切自有本座担待。”
  李健不敢多说,口中唯唯应命,就走在前面领路。丁天仁怕他使诈,就紧跟在身后,宋青雯请金赞臣七人先行,然后是金少泉等人殿后。这座地下密室,居然建筑相当庞大,一行人出了大厅,由回廊向西,再出腰门,又是一条长廊,长廊尽头,是一个圆洞门。
  地下居然有这样的布局,除了不见阳光,走廊上点的全是风灯以外,几乎和地面上一样。据丁天仁的估计,这里可能已是西庄的后园了。后园他没有去过,但他昨天巡视全庄,也曾看到西首通向后园的围墙有一道圆洞门。
  现在他们已经出了圆洞门,一条方砖路上,两边是竹子编成的栏杆,栏外放着一排盆栽花卉,方砖路的尽头,是二个圆形的花坛,迎面石阶上有三间敞轩,两边也各有一排房屋,成品字形围着花坛,大概就是“西花厅”了。住在这样一座地下房屋里,倒也十分清净!
  一行人还没走近石阶前,阶上已经出现一个矮人,目光注向李健,问道:“李管事,这些是什么人?”
  李健还没答话,丁天仁已经开口了:“李管事,此人是谁?”
  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个矮人,就是崆峒五矮了。只是五个矮人,是孪生兄弟,面貌身材一般无二,外人是认不出他们是老几的。两人这一问,李健就感到十分尴尬,但他权衡轻重,自然该先回答总管为是,这就向丁夫仁躬身道:“回总管,他是二使者属下崆峒五侠。”
  然后又转身朝那矮人抱抱拳道:“来的是院主和任总管,有要事要见二使者。”
  那矮人瞪着眼道:“你没有告诉他们,二使者不见客吗?”
  李健为难的道:“但来的是院主……”
  那矮人道:“院主也不见。”
  丁天仁剑眉一竖,喝道:“你作得了主吗?”
  那矮人道:“我孔老三怎么作不了主?这是二使者吩咐的。”
  丁天仁一抬手道:“小七,去把他拿下。”
  王小七身形一晃,飞射而出,朝孔老三扑去。孔老三人矮特别机灵,王小七身形虽快但总是听到丁不仁的喝声才扑出去的,孔老三听到丁天仁喝声,也有了准备,身子一偏,右手使了一记擒拿手,朝横里抓出,这一记就像是王小七自己送上去的。
  王小七是“武林联盟”盟主座下三弟子,一身武功,自是十分了得,否则盟主也不会派他出来了。他飞扑过去的人,看到孔老三一手横抓过来,居然不避不让,猛地凌空飞足,左足朝孔老三腋下空门(右手横抓,腋下就露出空门了)踢去。
  他使的是连环踢腿,左足飞踢,只是一记虚招,等左足踢出,猛吸一口真气,身子突然提高了一尺光景,右足急如星火,朝孔老三头面踢去,这一脚呼然生风,劲势十足!孔老三不防他有此一着,一颗六斤四两差点被踢中,匆忙之间,身子一蹲,低头从王小七脚下钻出,一下掠出四五尺远。王小七身子凌空,立即一个飞旋落到地上。
  孔老三在第一招上,就被人家逼出去,心头不禁大怒,口中怪叫道:“好小子,你接我一掌试试!”
  突然疾冲上来,掌先人后,一只手掌笔直朝王小七胸口印来。你别看他人矮,手掌却又大又粗,而且来势十分快速!王小七才一记连环腿落空,他究是心志被迷的人,受不得激,口中怒嘿一声,左手乍发,一指迎着点出!这一记正是他的看家本领“天绝指!”但听孔老三朝前冲过来的人,口中大叫一声,一个人应指飞出,砰然一声,朝阶前天井中摔了出去!
  “老三,你怎么了?”
  “好小子,你敢出手伤人!…
  喝声中,两条人影疾如飞隼,同时扑出,一条飞落阶前,去抢救孔老三,另一条却朝王小七当头扑来,声到人到,一双又粗又大的双掌已朝王小七压顶击落!
  这两人来势奇快,看去只是两团黑影而已!王小七站在阶上,倏地旋身,左手又是一指朝上点去。那扑来的人影双掌还未击落,又是一声大叫,凭空朝敞门口摔去,落到地上,已经昏了过去。
  那抢到孔老三身边的正是孔老大,他连孔老三伤势如何还没看清,耳中听到老二的一声大叫,就摔落下来,这真是作梦也设想到老二会连人家一招都接不下,急忙直起身,双目圆睁,怒声道:“好小子,你连伤我两个兄弟!”
  他方才一时情急,几乎连阶下来的是什么人都没时间多看,这回直起腰,才看到阶前带路的竟然是这位李管事,心头不由一怔,问道:“李管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丁天仁接口道:“孔老三出言无状,是本座要人把他拿下的,他逞强顽抗,才被本座手下一指击中肩头,闭过气去。”
  孔老大道:“我好像见过你,你是什么人,胆敢到这里撒野?”
  丁天仁做然一笑道:“本座就是这里的总管。”
  李健连忙陪笑道:“是,是,他是这里的总管,这原是一场误会,双方就因误会起了冲突……”
  孔老大听说他是这里的总管,连忙抱抱拳道:“总管,在下二个兄弟都是山野之人,不识礼数,实在太鲁莽了,还望总管恕罪,饶了他们吧!”
  丁天仁朝王小七道:“小七,你去给他们解开穴道。”
  “天绝指”是昔年天绝子的唯一绝学,中人非死即残,那里能够以解穴手法就可以解开?但石破衣传他“天绝指”的时候,曾教他如果伤人的话,只要在出指之时,指功减弱到三成以下,在快要点上对方之际,立即把内力收回,这样就等于使的是“天绝指”之法,而无“天绝指”之功,不至于出指伤人。
  但仅管如此,威力依然胜过其他指功甚多,所以仍然不可取人穴道,最多只能向对方肌肉部份下手,但实力依然甚强,中指的人还是会震昏过去,只要轻拍“灵台穴”即可醒转。丁天仁方才看到王小七使出“天绝指”来,急忙以“传音入密”告诉他指功减弱到三成以下,在还没击中对方之时,立即收回指功,不可取对方穴道。
  这时要王小七去替孔老二、孔老三解穴,等王小七领命走出之际,又以“传音入密”说道:“你只要在他们”灵台穴“上轻轻拍一下就好。”
  王小七依言在孔老二、孔老三两人“灵台穴”之,轻轻拍了一掌,两人果然应手醒来。孔老三看到王小七就站在自己身边、不由得大喝一声,一跃而起,正待挥掌击出!
  孔老大喝道:“老三,不得无礼!”一面朝丁天仁拱拱手道:“总管来此,不知有何吩咐?”
  丁天仁道:“本座是随同院主来见二使者的。”
  孔老大面有难色,说道:“不瞒总管说,二使者确实交代过在下兄弟,任何人都不准惊扰,但院主来了,在下只好进去试试,请院主、总管先到厅上奉茶。”
  丁天仁请金赞臣六位护法先行,大家进入敞厅。孔老大立即抱抱拳道:“院主、总管请稍候,在下立即进去通报。”说完,匆匆朝后走去。
  这回过了没有多久,就见温如春手摇摺扇,从厅后缓步走出。这人面貌白皙,身材瘦小,穿了一袭青衫,手待摺扇,故意学得一副风流潇洒模样,但脸上却噙着冷峻的笑容,说他像公子哥儿,还不如说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温如春后面,跟着三个矮人,稍前是孔老大,后面两个则是梁山苦竹庵主的两个徒弟梁若修、梁若真。
  温如春从屏后走出,当然已经看到厅上坐着的众人了,但他却做若无睹,一直走到上首右边一张太师椅上落坐,(左边一张已经坐着金赞臣)才朝左边的金赞臣微微颔首道:“院主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
  金赞臣道:“老夫是找二使者来的。”
  温如春道:“院主来找在下,必有什么见教了?”
  金赞臣道:“老夫确实有一件事想问问二使者。”
  温如春道:“院主请说。”
  金赞臣道:“老夫听说小女兰儿,三日前被二使者擒来,不知可有此事?”
  温如春面有异色,惊奇的道:“院主是那里听来的?”
  金赞臣道:“二使者不用问老夫从那里听来的,只要回答老夫,有没有此事?”
  温如春仗着自己是教主门下二弟子,一向自高自大惯了,如何听得下他老气横秋的口吻,瘦削脸上仅有的一点浅淡笑意,逐渐收起,冷然道:“本使者日前拿下的乃是我岭南温家的叛徒温九姑和她三个门下,并没有院主令嫒,院主只怕问错人了。”
  金赞臣道:“也许是小女偶而经过,二使者擒错了人也有可能。”
  温如春早已沉下了脸,闻言站起身道:“那好,院主请回,等温某问清楚了,自会通知院主,前来领人。”
  一面朝孔老大吩咐道:“孔老大,给我送客。”说完,就自顾自潇洒的举步,正待往厅后面行去。
  金赞臣服了“迷信丹”,只对了天仁一个人着迷信服,对一般人至少有六分清醒,看到温如春要走,心头不禁大怒,沉声喝道:“二使者,你给老夫站住!”
  温如春倏地转身,盛气的道:“金赞臣,你对本座说什么?”
  “老夫叫你站住。”
  金赞臣嗅目道:“老夫应教主之出,担住西庄院主,在教中乃是容卿地位,并不是谁的属下,教主对老夫尚且十分客气,你依仗教主威风,居然把老夫视同属下,敢对老夫这般说话?”
  温如春听他提到师傅,自然还有几分忌惮,闻言敞笑一声道:“本座要孔老大代为送客,不是也把金院主视同贵客吗?”
  金赞臣也洪笑一声道:“这里是老夫掌管的西庄、主人乃是老夫,老夫不用什么人送客,二使者是否把主宾颠倒了?再说老夫是找二使者询问小女失踪之事来的,二使者既然曾擒来温九姑和她三个徒弟,可能小女经过,被你误擒,二使者应该让老夫去看看温九姑的三个徒弟中,可有小女在内?如果没有小女,老夫立即离去,决不打扰。”
  温如春突然仰首向天发出一声长笑,说道:“金赞臣你以为这里的院主真是你吗?”
  这话听得了天仁心头方自一动!金赞臣嗔目道:“不是老夫,难道还是你不成?”
  “不错!”温如春豁的一声打开摺扇,在胸前摇了两摇,徐徐说道:“温某奉教主之命,担任这里院主,你只是有院主之名的傀儡而已,现在你明白了吧?”
  金赞臣怒声道:“老夫不信,老夫要去面见教主。”
  温如春道:“不必!”
  他只说了两个字,就从袖中拿出一面金牌,朝六名“老护法”说道:“六位老护法,请站到左边去。”
  丁天仁急忙以“传音入密”朝六人道:“六位老护法,鸿蒙一剑要你们快依他所说,站在左边去。”
  六位老护法一声不作,站起身,往大厅左边走去。温如春得意一笑,又道:“任贵、青雯,你们率同带来的人,一起站到右边去。”
  丁天仁心头暗道:“原来任贵也被他下了迷药。”一面躬身应“是”,率同宋青雯金少泉等人一起站到右边。
  现在只有金赞臣一个人依然大马金刀的坐在左上首的太师椅上。不,轻云依然在他身后侍立着。
  温如春手持摺扇,徐徐叫道:“轻云。”
  轻云连忙躬身道:“小婢在。”
  温如春道:“金赞臣服过宁神丹,何以仍然情绪不宁?”“情绪不宁”,是说人不听话也。
  轻云娇小身躯颤栗的道:“小蝉也不知道,小婢一直伺候院主身侧没有离开过。”
  “好!”温如春回身朝右首望来,叫道:“青雯。”
  宋青雯连忙躬身道:“小婢在。”
  温如春道:“任贵也服过宁神丹,最近可有什么异样之处?”
  宋青雯低头道:“没有。”
  温如春打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又道:“李健,你去告诉他吧!”
  李健应了两声“是”,才挺挺腰,皮笑肉不笑的朝丁天仁道:“二使者奉教主之命,是这里真正的院主,金赞臣只是挂个名的院主而已,同样的,在下是这里的真正的总管,任贵,你也只是个挂名的总管而已,你现在明白了吧?”
  丁天仁平静的道:“在下不明白。”
  李健脸上出现诡笑,说道:“话说得这样清楚了,你还不明白?就是说,你名义上虽是总管,却要听我李某的。”
  丁天仁道:“任某只是听院主的。”
  温如春听得勃然大怒,抬手摺扇一指了天仁,喝道:“大胆,你们给我把任贵拿下了。”
  金赞臣霍地站起,戟指着温如春,沉喝道:“你们给我把这个假冒院主的温如春拿下了。”
  在他喝声出口之际,丁天仁也以“传音入密”朝六位老护法道:“鸿蒙一剑要你们去把温如春拿下,有人意图顽抗,只管格杀勿论!”
  六位老护法果然从左首朝温如春逼去,温如春急忙手举金牌,喝道:“六位老护法,教主在此。”
  六位老护法服过“迷信丹”,只听一个人的,那管你教主令牌,依然听若不闻朝温如春逼去。同时听到温如春戟指着丁天仁喝令拿人,由李健为首,率同崆峒五矮,也一齐朝站在右首的丁天仁欺来。双方的人一触即发,立即将在大厅上展开了一场激战!
  温如春眼看教主令牌竟然失控,心头方自一惊,急忙收起金牌,手中摺扇豁的打开,就在此时,六位老护法已经逼到温如春身前,分四面散开,把他围在中间,六支长剑同时锵然出鞘,六道剑光在一闪之间,齐向温如春刺出。
  梁山二矮刚才没有随崆峒五矮出去,这时眼看六位老护法朝温如春攻来,同时移动身子,锵锵两声,掣出两把短剑,剑光出鞘同时挽起两朵剑花,“当、当”
  两声,把两个道装老护法的长剑架开。温如春也在这一瞬间,摺扇翻起,一下压住了从对面刺来的一柄长剑,人影一晃,恍如幽灵,一下闪出了六人的包围圈。
  人影堪堪闪出,右手已从长衫内取出一柄两尺长的铁尺迷天尺,倏地拧腰转身,朝身后追击过来的一支长剑上磕上去,但听一声“噹”的大响,长剑虽被架开,温如春一条右臂也被震得隐隐发麻!心头猛吃一惊,只有他知道这六人的来历,凭自己的武功,一对一还和他们差了一截,何况现在要以一敌六?这还得了?
  心念闪电一动,身形疾转,迷天尺转动之际,中指迅速连按了两按,尺问登时飞出一缕淡淡的异香!香气缥缈,似有若无,在转动的人影之间,迅速飘散开来,一丈之内,都在这股淡淡的异香笼罩之下!




  第三十四章 大破敌营 奇中奇迷踪又现

  “迷天香”是岭甫温家的老祖宗惟恐子孙遗失,藏之夹墙之内最厉害的迷香,普天之下,除了他们独门解药,无药可解。六位者护法武功再高,也无法抗拒,每个人几乎没有发第二招的机会,就相继往地上跌坐下去。迎着丁天仁逼来的是李健和崆峒五矮,一共有六个人。
  丁天仁、宋青雯、金少泉、白少云、王小七只有五人。但丁天仁那会把对方六人放在眼里?没待对方六人走近,就当先跨出一步,迎了上去,冷然道:“李健,你以为本座这样容易就可以拿下了吗?”
  李健大笑道:“不信就试试!”
  倏然欺身过来,右手抬处,五指齐发,一片错落指影,快捷如电,迎面洒来,每一指影,居然劲气如矢,功夫极为深厚!丁天仁看得不由一怔,自己如果没练过无能师叔送自己的“点穴法”,几乎就无还手之力。
  李健道:“任贵,你拔剑!”
  丁天仁做然道:“对付你李健,任某还用得着拔剑吗?”
  “好!”李健大笑一声道:“那你接着了!”
  长剑一圈,人随剑上,洒出三朵剑花品字形飞射而出。丁天仁学会万剑之祖的“鸿蒙一剑”,现在愈练愈熟,对任何剑法,只要一出手,都能看出对方的破绽来,后来又学会了“天锦剑法”,等于融通百家,自可随手化解,但他还要试试自己右手手腕是否真的一使力道就会发麻?因此身形一个轻旋,避开对方剑招,右手抬处,又点出一指。
  这一指是袭向对方右肩,因对方剑招落空,自然正是反击的最好机会。那知振腕之际,又突然感到手腕发麻,指力无法使出,心头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暗暗叫了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忽然想起方才石壁前叫门之时,曾以食指去按壁间小孔,似是被针刺了一下,觉得指尖隐隐发麻,莫非中了什么暗算不成?
  心念迅速转动,但却丝毫不露神色。
  李健一剑落空,瞥见任贵又点出一指,似是朝自己肩头袭来,虽然只是一指,依然神妙绝伦,几乎无法躲闪,急切之间,只好仍然吸气后退,迅速向后跃退。
  丁天仁心中想着,口中冷笑一声,同样右手抬处,迎着点出三指!就在手指点出之际,陡觉手腕发麻,指力难以发出,心头不由蓦然一惊。
  要知对方指劲如矢袭向自己胸前八处大穴,本来自己点出的三指,正好乘隙而入,袭取对方三处经穴,足可把对方反制,但自己点出的三指,因手腕发麻,无法使出暗劲,就失去了反制之力,那么自己身前八处穴道岂不全卖给了他?一念及此,正待吸气后跃,避开对方指风,李健已是一脑惊容,飞快的后跃开去。
  原来李健五指齐发,袭向丁天仁八处大穴,自以为对方极难闪避得开,怎知丁天仁不但毫不闪避,同样迎面点出三指、他精研指法,号称八指追魂。自然看得出对方这三指正好针对自己八指乘隙取穴,指法精妙,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求,不由大吃一惊,匆忙之间,立即吸气提身,往后平飞出七八尺远。
  丁天仁想不出手腕发麻的原因,眼看对方飞跃后退,也及时收手,一面暗自运气检查,却又查不出一点征兆,心中兀自不信,如果一点征兆也没有,绝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发麻?李健虽然试出丁天仁指法神妙,但不相信任贵武功会胜过自己,扬手之间,已从身边抽出长剑,沉喝。
  他两次被丁天仁逼退,心头怒不可遏,大喝一声,身发如风,再次扑上,剑光乍展,一连刺出五剑。这五剑一气呵成,剑光如轮,当真凌厉无匹!
  丁天仁因自己食指中毒,李健自称是西庄的真正总管,一定有石孔中毒针的解药,不想和他纠缠下去,等到五道剑光快要近身,突然双掌疾搓,左手如刀,觑准对方第一道剑光横劈出去。李健当然看见了,任贵居然用手掌来对抗百练精钢的长剑,岂不是不想要这只左掌了?就在此时,但听呛的一声堪堪入耳,手上顿觉一轻,自己一支百练精钢长剑竟然齐中折断,心头方自一怔!丁天仁一击得手,那还容他后退,左掌化指,一下点了他“膻中穴”。
  再说和李健同时朝大厅右首逼来的是崆峒七矮,他们的对手则是宋青雯、金少泉、白少云和王小七。崆峒五矮论年龄都已四十出头,尤其二直住在深山之中,从不外出,因此也等于心无旁骛的练了三十年武功,都有一身极好的功夫。
  金少泉等四人各有一身家传绝艺;但仍以王小七的武功最高。崆峒五矮堪堪逼近,每人就拦住一个人动手。王小七长剑一挥,截着孔老四,眼看对方五人之中,还剩下一个孔老五没有对手,不觉大笑一声道:“你们两个矮子一起上吧!”
  一招“左右逢源”,划出两圈剑花,分向两人袭去。要知崆峒五矮生来畸形,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叫他们矮子,王小七这声矮子,叫得两人怒吼一声,双掌挥舞,急扑而上。崆峒五矮从不使用兵刃,练的就是掌上功夫,因此人虽生得矮小,但一双肉掌却像两块铁板,又粗又大比平常人大得多。就因为人生得矮,所以在纵跃扑击上,特别下过一番苦功,两条人影,起落如飞,攻势快捷凌厉!
  王小七服过“迷信丹”,除了对丁天仁一个人信服,武功丝毫未失,一手“天锦剑法”虽是集百家剑法的大拼盘,但创造“天锦剑法”的人,对剑术一道可说无所不精,具有极大智慧,经他截长补短,取精用宏,这套剑法可说如天孙织锦,天衣无缝,但见剑光如织,把纵跃扑击的孔老四、孔老五两人圈人在一片剑网之中。
  你总见过渔人一网打起来的鱼吧,那一条不鲜蹦活跳的,但任你如何蹦跳,总跳不出鱼网之外,现在孔老四、孔老五就像两条网中之鱼!金少泉接住的是孔老大,孔老大和四个孪生兄弟,出生最多早上半个时辰,除了是叫孔老大之外,武功都是差不多的。
  金少泉出身武林世家金家堡,祖传“流金剑法”,剑如流水,滔滔不绝,寒芒如流,到处流动,在武林中别树一帜,和剑门白家庄,号称西川的两大剑术世家,三百年来盛名久着,自非幸致。这回金少泉展开剑法,剑光如练,孔老大纵然掌上功夫相当深厚,也近身不得,有时还被剑光逼得纵跃闪避。
  白少云的对手是孔老二,他碰上剑门山“闪电穿云剑法”,你堪堪纵起,还没扑击,剑光如电,已经穿云射至,你如果再扑击下去,岂不成了自己送上去的?
  因此三番两次下来,孔老二才知道对付白少云,是使不得纵跃扑击的,崆峒五矮不能施展纵跃扑击,只剩下一双铁板般的手掌,人矮手短,就攻不到白少云的身上部位了。
  孔老三的对手是宋青雯,他原以为对付一个丫头片子,还不手到擒来。怎知宋青雯名虽丫头,事实上她从小受鄂婆婆教导武功,是“教主”座下秘密训练的一批少女,她既被派出来,当然已经通过测试,才有被派出来的资格。纵然不如温如春是教主座下弟子,但鄂婆婆教出来的也各有绝活。
  此刻长剑出手,皓腕轻翻,使出来的剑招,可是辛辣无比,剑剑都指向人身必救的要害,尤其孔老三比她矮上半截,她剑发如风,只要剑剑往下刺出,就比和她一样高的人动手,要省却许多力气。剑光压顶而来,孔老三除了步步后退,连想纵身扑起的机会都没有。
  这可真把孔老三气得哇哇大叫,蓦地身形一偏,一个人宛如一溜轻烟从旁闪出,一下脱出宋青雯的压顶攻势,他可丝毫没停,脚下轻轻一蹬,便已纵起一丈多高,(地下这座花厅足有两丈多高)双掌一拍即分,疾如殒星,掌先人后朝宋青雯当头扑落。
  宋青雯脸上不禁绽出轻微的笑意,连长剑也忽然收转。只见当头扑来的孔老三当真有若殒星,往下直落,“拍达”一声,摔到地上。这下他自然怒不可遏,脚尖点地,一下跃起,但人还未站稳,又一屁股跌坐下去。
  原来宋青雯在和他动手之时,手中早已拈了两支鄂婆婆的“封穴金针”,孔老三纵身跃起,正好成了她飞靶,两支金针分别打中他脚弯,叫他如何还站得起来,难怪她连长剑都已收转,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丁天仁一指点了李健的穴道,宋青雯这边也正好制住了孔老三,另一边也正是温如春使出“迷天香”,迷翻了六位老护法的同时。
  丁天仁眼看六位老护法被温如春迷倒,心头一急,急忙以“传音入密”朝宋青雯道:“你去协助他们,务必把崆峒五矮拿下,我去会会温如春。”话声一落,人如一道飞虹,凌空横掠,一下落到温如春面前!
  温如春连人影还没看清,骤觉疾风飒然迎面飞来,迅即后退了两步,定睛看去,原来冲着自己来的竟然会是总管任贵,心头也大感意外,迷天尺当胸,冷冷的道:“任贵,原来是你!”
  丁天仁做然道:“不错,你要李健把我拿下,可惜李健没有这份能耐,无法把我拿下,现在我是奉院主之命,来把你拿下的,你是不是束手成擒,还是想顽抗呢?”
  刚说到这里,宋青雯、金少泉、白少云、王小七四人也跟了过来。丁天仁回头问道:“都解决了吗?”
  宋青雯嫣然笑道:“总管吩咐把他们全数拿下,自然全数拿下了。”
  梁山二矮听说五位师兄被人拿下,心头一急,正待双双纵出!温如春一摆手道:“你们不用过去。”
  一面冷冷的看了丁天仁一眼,说道:“任贵,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面前卖狂,背叛本教的人,天下之大,今后会没有你容身之地,你想清楚了?”
  丁天仁道:“任某并没有背叛本教,我是院主手下的总管,院主吩咐把你拿下,自会送请教主发落,你假冒院主,才是本教叛徒!”说到这里,伸手一指温如春,喝道:“王小七,去把他拿下了。”
  王小七仗剑走出,喝道:“温如春,来,你不甘心束手成擒,就出手吧!”
  温如春当真被他气破了胆,一个西庄管事手下,居然敢向自己叫阵,手中迷天尺一举,大笑道:“任贵,你们几个一起上,本公子也不在乎。”
  玉小七怒叱道:“好小子,你口气倒不小,本公子一个就足够打发你了!”
  长剑一抡,刷的一剑直刺过去。
  温如春心头怒极,右手迷天尺朝前一圈,这是一记硬压对方刺来长剑的招数,左手早已准备好“透骨阴指”,只要长剑被他压住,“透骨阴指”即可出手。怎知王小七使的是“天锦剑法”,一剑出手,剑身倏地翻起,一点剑影,直射温如春“天突穴”。
  丁天仁等王小七和温如春动上手,即以“传音入密”朝金少泉、白少云二人说道:“金兄、白兄,现在快去救人要紧。”
  金少泉、白少云早就看到自己父亲昏倒在地,只是不便出声而已,这时听到丁天仁的话声,急忙朝六位老护法走去。
  梁山二矮双剑乍展,两人一下抢到六人面前,喝道:“你们还不站住?”
  金少泉盛喝道:“你们两个女矮子还不给我滚开?”
  梁若修、梁着真同声叱道:“好个狂徒,你找死!”
  双剑疾发,同时朝金少泉飞刺过来。宋青雯闪身而出,说道:“钱管事,这两个人交给我就好。”长剑一展,把梁山二矮的攻势接了过去。“
  金少泉、白少云立即动手把昏迷的人抱到一边。温如春和王小七一连打了三个回合,发现对方剑法十分精妙,自己几乎被他逼得无法招架,心头又惊又怒,左手抬处,正待点出“透骨阴指”!
  突听一声冷笑,堪堪人耳,人影倏然欺近,但觉左肩骤然一麻,再也使不出力道来,定睛看去;那有什么人影欺过来,只有任贵依然站在原处,冷冷的道:“温如春,双方动手,以招术取胜,你想使透骨指偷袭,我才出手的。”
  原来出手的会是任贵,他那来这么高深的武功?温如春左手经穴受制的一瞬间,又连遇险招,心头更是怒不可遏,右手中指朝尺中连按了两按,“迷天香”
  无色无形,一缕淡淡幽香已经迅快的四散开来。
  但和他动手的王小七依然长剑挥洒,剑光流动,攻势极锐,好像丝毫没有闻到,没被迷翻,连站在王小七身后七八尺远的任贵(丁天仁)也若无其事。“迷天香”送出的香气,可达到三丈光景,是以三丈以内应该都是有效范围,何以他们丝毫没有被迷昏过去的迹象呢?温如春真不敢相信岭南温家最厉害的“迷天香”,竟会失去效能!
  原来了天仁知道温如春善于使迷,他手中那柄迷天尺,连温九姑都不敢造次,因此,在出发之前,给每人服了一颗“温氏清灵丹”,所以不惧迷香。就在他一怔之际,陡觉右肩一阵刺痛,被王小七剑锋划破了三寸许一条,鲜血从肩头衣衫直渗出来,急忙往后疾退了三步!
  这瞬间,宋青雯施展“闭穴金针”,制住了梁山二矮。
  丁天仁喝道:“温如春现在只剩你一个了,再不束手投降,真要血溅三步,把命送在这里吗?”
  温如春左手经穴受制,右肩又中了剑伤,心知自己一人断难是他们的对手,一时之间,真把金赞臣、任贵二人恨得牙痒痒的,突然脚下一顿,身发如风,往屏风后投去。
  丁天仁大喝一声:“你还往那里走?”
  纵身朝他身后追去。他明明看到温如春朝一道石屏风后闪去。但等自己追到之时,那道石屏风竟然前移了数尺,和门户阖成一体,变成一堵石壁,心知这道石屏风必有机关操纵,自己不懂开闭之法,就无法把它移开,这一耽搁,温如风只怕已经逃出很远了。
  王小七也及时掠到,怒声道:“给他逃跑了?”
  丁天仁道:“我们不懂消息,打不开的,由他去吧!”
  宋青雯道:“我们拿下了李健,他一定知道的。”
  丁天仁道:“我们先把昏迷的人救醒了再说。”一面从怀中取出一瓶“温氏清灵丹”交给宋青雯又道:“你喂每人三粒,大概够了。”
  宋青雯接过清灵丹,分别给六位老护法服下。丁天仁忽然想到金赞臣好久没有出声了,忍不住回头朝他看去,金赞臣依旧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太师椅上,只是双目微阖,似在打盹!心中暗暗觉得有些不对,他虽然神志被迷,但还有六七分是清醒的,厅上大家正在动手,他不可能一个人打起盹来。
  再一回顾,本来一直伺立在金赞臣身侧的轻云也不见了,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急忙一个箭步,掠到金赞臣身边,叫道“院主,你怎么了?”
  金赞臣没有作声,丁天仁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两下,叫道:“院主,你醒一醒!”
  金赞臣好像睡得正酣,依然没有醒来,宋青雯悄悄的走到他身边,说道:“院主是不是着了他们的道?”
  “唔!”丁天仁道:“伺候他的轻云不见了,可能是这小丫头使的手脚。”
  宋青雯问道:“要不要喂他清灵丹试试?”
  “也好!”丁天仁刚说到这里,忽然咦道:“六位老护法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宋青雯倾了三粒清灵丹塞入金赞臣口中、一面问道:“服下清灵丹,要多少时间才会清醒过来?”
  丁天仁道:“应该很快,迷药不同于毒药,据石老哥哥说,解迷药物是入口即可解的……哦,不对,看来清灵丹药力不够,解不了温如春的迷香。”
  宋青雯道:“但我们只预服了一粒清灵丹,怎么就不俱他的迷香呢?”
  丁天仁道:“我们是预服,体内有了解迷的药,所以可以无事,等到中了迷香,大概清灵丹就解不了了。”
  宋青雯道:“那该怎么办?”
  丁天仁道:“我们去问李健。”
  举步走近李健身边,只见李健布满直纹的脸上,色如土灰,双目微睁,也像死鱼一般,心中不由一怔,说道:“他情形有些不对!”
  宋青雯道:“我已经替他起下封穴针,只点了他两处穴道。”口中说着,右手抬处,在他肩背上连拍了二掌。
  她不拍还好,这一拍,李健身子僵直,竟然应手而倒口角间缓缓流出黑血!
  宋青雯吃惊的道:“他会是中毒死的?”
  丁天仁道:“他好像是被淬毒暗器所杀的。”
  宋青雯惊疑的道:“这会是什么人下的毒手呢?”
  丁天仁道:“除了轻云,还会是谁?”
  宋青雯道:“轻云她只是一个小鬟……”
  她想起地道中,只有轻云知道秘室的暗门,由此可见小丫头果然大有问题,接着晤道:“看来这丫头果然有问题。”
  丁天仁道:“岂止有问题,她让我在石穴中刺上毒针,我早就该发现她了!”
  “她让你在石穴中刺上毒针?”
  宋青雯心头猛然一惊,急急问道:“你没有事吧?”
  丁天仁笑了笑道:“怎么会没有事?”
  当下就把手指伸入穴内,好像被针尖刺了一下,感到微微一麻,当时也并未在意,刚才和李健动手,忽然感到右腕发麻,力道无法使出,两次都是如此,才知自己中了暗算。
  宋青雯气道:“这该死的小丫头,哦,那你……怎么办?”
  丁天仁看她急得脸都红了,不觉微微一笑道:“不要紧,我已经服了解毒金丹,大概不碍事了。”
  宋青雯道:“解毒金丹管用吗?”
  丁天仁道:“我这瓶解毒金丹是巫山神女宫精制的,就是唐门毒药暗器,也一样可解。”
  宋青雯道:“你还是运气试试的好,千万大意不得!”
  丁天仁道:“好,好,我试试!”他默默运了会气,觉得确已无事,才舒了口气道:“真的没事了,你可以放心了。”
  宋青雯脸上一红,轻呻道:“说得这么大声,也不怕给他们听见了?”
  金赞臣和六位护法服下清灵丹,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清醒过来,金少泉、白少云守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眼看丁天仁、宋青雯双双走来,金少泉道:“总管,你看怎么办?”
  宋青雯不待丁天仁开口,忙道:“总管,依我之见,院主和六位老护法,中了温如春的迷香,只有找到温如春,才有解药。而且这屏风后面可能另有密室,囚禁了拿来的人,我们既已来了,自然非进去瞧瞧不可。可能温如春就躲在里面也说不定,这里有许多人中迷未醒,不如就由钱兄、简帐房和王小七三位留在这里,总管和我先找找开启屏风的机关,能够找到,就可以进去找人了。”
  丁天仁点头道:“这样也好。”
  白少云道:“总管,我觉得崆峒五矮,可能知道石屏风开启之法,何不先问问他们?”
  金少泉道:“不错,方才是孔老大进去通报的,他一定知道。”
  丁天仁朝被制住的崆峒五矮看去,他们面貌衣着全都一般无二,认不出他们之中谁是老大,不觉攒攒眉道:“他们之中谁是老大呢?”
  金少泉道:“这个不难,我们一个个的来问好了。”
  说完,走到五矮身边,举手推开一人穴道,又迅速落指如风,点了他四肢穴道。这人双目乍睁,看到了天仁等人站在他面前,再一挣动,发现手脚都动弹不得,不由哼了一声,闭上眼睛。
  金少泉道:“朋友,你崆峒五矮,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们全被温如春在身上下了迷药,把你们视同仆佣……”
  那人怒声道:“胡说,温公子和我们像兄弟一样,你少挑拨。”
  金少泉道:“这事只有你们老大知道,你们几个自然不清楚了。”
  那人倏地睁开眼来,大声道:“我就是孔老大。”
  金少泉笑了,回头道:“总管,他就是孔老大。”
  丁天仁从怀中取出温氏清灵丹,倾了三粒,朝孔老大递去,一面推开他手脚穴道,说道:“孔老大,我知道我们说的,你未必相信,这是解迷丹,你服下之后,也许可解你身中之迷,你试试总可以吧?”
  孔老大冷哼一声道:“我落在你们手中,你拿出来的毒药,我能不服吗?”
  他果然伸手接过,一下纳入口中,吞了下去。丁天仁道:“孔老大,你等一会就可以分晓了。”
  过了不到盏茶工夫,孔老大再次睁开眼来,望着丁天仁道:“任总管,你说的不错,兄弟现在果然觉得头脑清爽多了,难道温如春真的在我们身上使了迷药?”
  丁天仁含笑道:“他要利用你们,自然要在身上下迷药了。”
  孔老大怒声道:“这狗娘养的好卑鄙的手段?”
  宋青雯喜道:“总管,这清灵丹对他们怎么会有效的?”
  丁天仁笑了笑道:“清灵丹专解迷药,只有对温如春那柄尺中暗藏的迷香无效罢了!”
  孔老大忽然朝丁天仁抱抱拳道:“任总管,在下四个兄弟,两个义妹,可能也被温如春下了迷药,不知可否……”
  丁天仁没待他说下去,伸手把一瓶清灵丹递了过去,含笑道:“孔兄先把这瓶解药拿去,给令弟等人服下,解去迷药再说。”
  孔老大一脸的感激之色,接过药瓶,就去分给六人服下,过了片刻,他领着四个兄弟和梁山二矮走了过来,送还药瓶,神色恭敬的朝丁天仁拱手道:“我孔家五兄弟和梁氏二姐妹,多蒙总管惠赐解药,得以恢复清明,不再受制于人,这份大德,不敢言谢,我等愿意追随任总管,赴汤蹈火,唯命是从。”
  丁天仁连忙还礼,说着不敢,一面接着道:“目前连同院主令嫒,只怕有三五个人被囚禁在这里,不知孔老大知不知道?”
  孔老大道:“当日擒来的有桂花庵主和她六个徒弟,后来又擒下温九姑和她三个徒弟,但囚禁在那里,兄弟就不知道了。”
  丁天仁又道:“方才温如春往后逃走,石屏风忽然阖拢,无法开启,不知孔老大知不知道开启之法?”
  孔老大愕然道:“石屏风会自动阎起,兄弟一点也不知道。”
  他独自走上前去,果然看到本来通往后院的门户,已被一方大石堵住,变成一堆大石壁,连四周石缝都只能依稀可辨,不禁哼道:“温如春果然狡猾,这里的机关,连咱们兄弟都秘而不言。”
  宋青雯道:“我们虽然不知开启的机关,也许就在这大厅之上,大家不妨分头找找看。”
  丁天仁道:“不错,我们一起找。”
  这回人可多了,除了原来的几个人之外,又加入了崆峒七矮,大家分头找寻,凡是厅上一砖一石,或是柱上雕刻之处,一点也不肯放过,一时之间,到处都在敲敲打打的,每个人都搜索得十分仔细。就在此时,突听白少云的声音叫道:“在这里了!”
  同时也响起孔老三的声音叫道:“老大,我找到了!”
  大家闻声看去,原来大厅上首,左右两边石壁上,同时露出两个门户。大厅上首中间是石屏风阖起来的一堵石壁,现在露出门户的是左右两堵墙上。白少云站在左首一道门户之前,他连自己也不知道触摸到那里,竟然打开了墙上门户。
  孔老三站在右首一道门户前面,他也同样弄不清是如何打开的?两道门户,遥遥相对,中间隔着一座大厅。门户里面望去黑黝黝的好像是一条地道。
  丁天仁和宋青雯迅快走到左首门口,正在察看之际,金少泉悄悄走来,说道:“丁兄,我看这道门户,并不是我们的人找到开启机关打开的。”
  宋青雯矍然道:“你说这是温如春的诱敌之计?”
  丁天仁笑道:“我也这么想,但既已发现门户,岂有不进去之理?”
  宋青雯道:“既是诱敌之计,里面一定有极厉害的埋伏了。”
  丁天仁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找到温如春,院主和六位老护法就无法得到解药……”
  金少泉道:“我随总管进去。”
  白少云抢着道:“我也去。”
  丁天仁知道他们因父亲中了迷香,身为人子再危险也不能让别人进去,这就含笑道:“温如春开启这两道门户,虽是诱敌之计,但我们不能不防范他突然施袭,因为厅上有院主和六位老护法昏迷不醒,需要人保护,你们两个以在此留守为宜……”
  “留守为宜”就是暗示两人留下来保护父亲。接着又道:“这左右两道门户同时开启,万一敌人从左右涌出,向中间袭击,要保护七位昏迷的人,也不是易事,所以最好把现有人手分成两拨,可以随时分头迎敌,我看青雯和小七都留下的好。”
  宋青雯望着他道:“总管要一个人进去吗?”
  丁天仁道:“门户虽有两道,但到了里面,说不定是可以互通的,所以从那一道门户进去都是一样,再说,温如春如果是诱敌之计,这地道中说不定就有埋伏,一个人进去可以进退自如,人去多了,难免碍手碍脚,何况温如春我一个人就够了……”
  宋青雯道:“我不管,总管要进去,我也要去。”
  这话说得很坚决,也很露骨,她已经不在乎旁人怎么说了。丁天仁看了她一眼,还没开口。
  金少泉道:“总管一人涉险,不如就让宋姑娘和小七同去,我们也放心得多,就这样吧!”
  “好吧!”丁天仁道:“你们这里,多加小心,我们走吧!”
  他走在前面,快要行近左首一道门时,脚下一停,回身道:“这地道相当黝黑,说不定有什么埋伏,我们每个人之间最好保持一丈距离,那么一旦遇上什么事故,也可以有迥旋的余地,不致妨碍行动了。”
  宋青雯道:“你放心,我们会照顾自己的。”
  当下就由丁天仁在先,宋青雯居中,王小七断后,每人相距一丈,依次进入地道。丁天仁目能暗视,也没拿火筒,连长剑也没有出鞘,只是举步朝前行去。
  宋青雯和王小七早已手持长剑,一手举着火简,小心翼翼的前进,但因有丁天仁走在前面,前面没有什么情况,他们自然不会发生事情。
  这条地道,最多只能容两人并肩而行,进入里面之后,在感觉上这条甬道好像是在逐渐朝左首环绕过去,就好像一个大的圆圈,你循着圆圈外面而行一般。
  差幸这一路上并未遇上埋伏,不过片刻工夫,就已走到尽头,前面已有一道石壁堵住了去路。
  丁天仁脚下方自一停,宋青雯已迅快的走了过来,说道:“如果我猜测得不错,这道石壁上应该有一个门户,只是现在已经阖上了。”
  丁天仁问道:“你怎会这样猜测的呢?”
  宋青雯微微一笑道:“方才大厅左右各有一道门户,我们是从左首墙上那个门进来的,经过兜了一个圆圈,这堵石壁上阎起来的门户,应该就是右首墙的那个门户了。”
  丁天仁唔了一声道:“你说得很对。”
  宋青雯道:“如果我们再循着原路回过去,我们进来的那道门户只怕也阖起来了。”
  丁天仁双眉微皱,说道:“他诱我们进来的目的,就是要把我们困在这里了。”
  宋青雯道:“因为这地底石室,并没有装置埋伏,只要把两边出口阎起,就可以把人困在里面,才诱我们进来的。”
  王小七道:“我们既然知道门户所在,就可以破门而出。”
  宋青雯笑道:“这堵石壁有多厚,我们如何能破门而出?”
  丁天仁道:“我们既然被困在里面,不知何时才能出去,你们不如先熄去火筒,慢慢的想办法,否则火筒用完了,你们就看不见了。”
  宋青雯、王小七果然熄去了火筒,地道中登时一片漆黑!王小七问道:“丁兄,你看要如何才能出去?”
  丁天仁那有什么办法,只是安慰着道:“一时之间急也没用,只有慢慢设法了。”
  宋青雯一个人缓缓的靠近丁天仁身边,说道:“温如春把我们诱进来了,至少也要过上几天,等我们支持不住,他才会进来……”
  丁天仁一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一面问道:“青雯,你说,当初建造这条圆环地道有什么用途呢?”
  宋青雯一颗臻首靠在他宽阔的肩上,轻嗯道:“如果以常理推测,上面是大厅的话,大厅左右两边各有一道门户,应该是通往后进的通道了,但何以要做成圆环形呢?”
  丁天仁忽然笑道:“我也这么想,如果不是地下,大厅后面应该还有第二进,现在我们暂且不管它是不是在地下,既然从大厅左右门进来,就认定它有第二进,第二进的大门,必然是从左右两边通道进来的中心点,现在你们随我来。”说完,当先回身往原来的路上走去,一面说道:“你们现在不要说话了。”
  他从尽头石壁,一路右转,也一路默默地计算脚步。快走到三百步光景,就回头道:“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说完,一路往前走去,也一路默默的数着,走到尽头,果然又有一堵石壁挡住了去路,可见两边门户果然都阖上了,要把自己困在这地道之中。丁天仁数到这里,正好是五百零五步,由此推算,第二进的门户,应该在两百五十步之间,于是又回头默默的边走边数,行经两人站立之处,说了声:“你们快过来。”
  宋青雯跟在他身后,问道:“你在做什么?”
  丁天仁行到两百五十步处,站定下来,笑道:“好了,第二进门户,应该就是这里过去五步之间了。”
  宋青雯道:“我们不知道门户如何开启,知道门户又有什么用呢?”
  丁天仁笑道:“我想,从大厅进来,是一个圆形的房屋,那可能就是主人住的地方,那是属于第一进的,如果要进入第二进去,那就是要从外面开进来的了,所以这开启第二进门户的机关,可能就在这五步之间,而且我推想不错的话,这第二进也可能是囚禁擒来之人的地方了。”
  宋青雯嫣然笑道:“你真聪明!”
  丁天仁笑道:“我哪里聪明了?”
  宋青雯道:“举一反三,还不聪明吗?好了,我们快找了。”
  丁天仁举步朝前跨出三步,心想这里应该是门户中央了,脚下一停,举目看去,脸上不期有了笑容!原来他目光转动之际,看到北首一片石砌高墙的左侧,约莫在肩头光景,有一个凹处,情形和进入地道,叫门时一般无二,这就功运指尖,往里揿去。但不同的是上次揿下之际,指端像是被针尖刺了一下,徽微发麻,这回他功运手指,拉下去的只是指劲,而不是真正的手指。
  耳中果然听到“笃”的一声轻响,凹处就露出一个约莫拳头大的小孔,就有人粗声问道:“什么人?”
  丁天仁道:“快开门,总管来了!”
  “啊,啊!”里面的人似乎是吃了一惊连声恭敬的应着:“是,是!”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沉重的轧轧之声,就是丁天仁方才计算的五步之间,缓缓从中裂开一条壁缝,渐渐形成一道宽敞的门户,从里面迎出一名青衣汉子,躬着身道:“属下见过总管……”
  他这一躬身下去之际,忽然直起腰来,后退一步,望着丁天仁喝道:“你不是总管,你是什么人?”
  宋青雯喝道:“大胆,你以为总管是李健吗?李健不过是地下秘室的一名管事而已,这位任总管才是西庄的大总管。”
  那青衣汉子给宋青雯这一喝,慌忙再次躬下身去,说道:“小的不知道,请总管多多恕罪。”
  丁天仁只唔了一声,当先进入大门,宋青雯和王小七一左一右跟着走入。这石门之内,只是四方形的一间石室,四周空无所有,就在三人走入之后,身后就发出一声砰然轻响,石门已经自动阖起。那青衣汉子也在此时身形飞快的向左闪去,一下就隐没不见。
  宋青雯急道:“总管,这里果然是一个陷饼!”
  丁天仁哼道:“温如春果然狡猾得很!”
  只听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接口道:“任总管错怪人了,这不关温如春的事,是小婢有意把总管请来的。”
  声音从石壁中传出,却不见其人!宋青雯叱道:“你是轻云?”
  轻云应道,“正是小婢。”
  丁天仁道:“既然是你有意把本座请来的,怎不出来见我?”
  “小婢站在这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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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峰回路转 后花园私定终身

  轻云的声音忽然从右首传来,三人闻声回头看去,轻云笑靥如花,眉眼盈盈,不是就站在右首石壁之下?四周石壁间根本没有一点门户的痕迹,不知她是如何出来的?
  丁天仁目光一注,冷然道:“你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轻云一双秋水般眼神瞟了丁天仁一眼,欠身道:“小蝉有机密之事奉告,不知总管可否请到里面一间去?”
  宋青雯看不惯她妖烧模样,冷哼道:“你又想使什么诡计?”
  轻云道:“小婢已经说了,是有机密之事奉告,那有什么诡计!”
  宋青雯道:“那你为什么要请总管到里面去?”
  轻云望着她笑了笑道:“宋姑娘好像挺关心总管的,是不是怕小婢把他勾引走了?其实小婢只是有机密事儿,自然不能言传六耳,所以只好请总管到里首一间去了。”
  宋青雯被她说得又羞又气、但又无法反驳。丁天仁道:“好,你去把门打开了。”
  轻云看了宋青雯、玉小七二人一眼,又道:“宋姑娘二位,只好暂时留在这里了。”
  宋青雯道:“这小丫头口齿刁钻,诡计多端,总管可得小心。”
  轻云扭动腰肢,俏生生走近壁下,回身道:“放心,我不会抢你男人的。”
  一面伸出纤纤玉手,朝墙上推去,说道:“总管请随小婢来,这道门户,推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门就阖上了,总管要再推一次,才能进去。”
  她口中说着,墙上果然有一道门户应手而启,轻云从容举步,朝门中跨入。
  原来这一扇石板门,就像翻板一般,你推门而入,石板门就翻了过去,一下阖上了。丁天仁听她说过,也就跟着跨上一步,伸手推去,石板门果然甚是灵活,应手开启,这就举步跨入,门板随着自动阎上。
  这间石室,布置得像是起居室,中间有一方白石镂花屏风,一张紫檀茶几上放一盆兰花,正有一串花蕊含苞欲放,是以室内可闻到一阵幽香,茶几两旁,放了两张太师椅,左右两边也各有两椅一儿,陈设虽然简单,却极为幽致!
  轻云就站在门口,恭候着丁天仁,欠身道:“总管请上坐。”
  丁天仁也不客气,在上首一张椅子坐下,问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轻云嫣然一笑,不慌不忙的往屏后走去,接着双手端着一盏茶走出,放到几上,说道:“总管请用茶。”
  丁天仁道:“你有话快说。”
  轻云眼波一抬,说道:“总管可是怀疑小婢在茶水中暗使手脚了?小婢为了总管要来,特地先沏好了放着的,这是最好的云雾茶,你一喝就知,小婢决不敢在总管的茶中下毒……”
  丁天仁笑道:“就是有毒,在下也不在乎。”说完,果然拿起茶盏,掀了下碗盖,轻轻喝了一口,说道:“果然是好茶。”
  轻云看着他,咭的笑道:“看来总管受不起激的,尤其当着女孩子的面前,结果真的相信我没在茶水中使手脚了?”
  丁天仁被她说得脸上一热,心想:自己确实看着她貌相清纯,一双眼睛一霎不霎地望着自己,才会对她毫无戒心,喝这口茶的,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看到她就如此着迷?心头这一凛,登时清醒了许多,哼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快说吧!”
  轻云甜甜一笑道:“我在茶水里下了唐门毒药,你信不信?”
  丁天仁攒攒眉道:“你想怎的?”
  轻云在他面前轻盈的转了个身,娇声道:“其实就算我没在茶水里下毒,你也中了奇毒,无法和人动手了。”
  丁天仁心中一动,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轻云笑道:“你第一次在石门前叫门的时候,右手食指被针尖刺了一下,刚才叫门的时候,那个小孔是要左手食指按的,所以你左手食指也被针尖刺了一下,这两支针尖上,都涂有麻木关节的一种毒草汁,没有解药,毒性一直会留在关节里,你一用劲,就会手腕发麻,用不出力气来,运气检查,也不易查得出来。”
  丁天仁故意沉哼一声道:“小丫头,原来是你使的手脚!”
  轻云道:“针尖上的毒草汁,是我设计的,但我又不是为,你一个人才设计的。”
  丁天仁道:“你既知本座中毒,故意要本座进来,那是为了什么?”
  轻云粉脸微红,说道:“就是因为任总管双手都不能使力,小婢才要把你请进来,希望总管能和我合作咯!”
  丁天仁道:“合作什么?”
  轻云笑道:“有问必答咯,我问你什么,你必须从实回答。”
  丁天仁微哂道:“本座要是不从实回答呢?”
  轻云朝他进来的墙壁看了一眼,说道:“总管进来的这道门,好像只要一推就开,其实总管进来之后,外面的人,就休想推得开了。”
  丁天仁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轻云眉眼盈盈,浅笑道:“这是说,总管虽有两名武功高强的随从,但他们是进不来的,所以总管只有乖乖的和小婢合作了。”
  丁天仁问道:“你想问什么呢?”
  轻云道:“先说,你是什么人?”
  丁天仁笑道:“本座叫任贵,你还不知道吗?”
  轻云螓首微摇,说道:“你不是任贵。”
  丁天仁大笑道:“本座不是任贵,那是什么人?”
  轻云忽然脸色一寒,冷声道:“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
  丁天仁大笑道:“轻云,你以为本座真的中了关节麻木的毒草之毒吗?”
  轻云曾经看到他和李健动手之际,两次发指只是虚晃一招,没使出力道来。
  因此只当丁天仁是故意唬自己的,闻言抿抿樱唇,说道:“难道你还能和人动手?”
  丁天仁嘿然道:“你是不是不相信?”
  左手作势轻扬,食指朝她迎面点出一指,这一指虽是漫不经意的点出,但却嘶然有声,破空生啸!轻云没有想到他中了关节麻木毒草,竟然和没中毒一样,心头:一惊,急急往左闪出。
  丁天仁道:“你再试试我右手,是不是中毒了?”话声中,右手轻扬,食指朝前点来,同样嘶的一声,指风破空而啸,迎面射出。
  轻云心头慌张,只得再次朝右闪出。
  丁天仁冷笑道:“这是本座证明给你看的,真要向你出手,你能躲闪得开吗?
  说,你为什么要问本座是什么人?又是如何认为本座不是任贵的?“
  轻云道:“小婢只是认为任总管的武功好像很高,才……才……问问的。”
  丁天仁道:“你不肯实话实说。”
  轻云道:“小婢说的是实话……”
  丁天仁逼上一步,嘿然道:“方才你说过,这里外人是不能进来的,你不实话实说,能逃出本座的手去吗?”
  轻云心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到了此时,要避也避不开,只得双手倏扬,纤纤十指幻起一片错落指影,朝丁天仁迎面洒去,指影之中,还夹杂着十几缕肉眼无法辨认的蓝影闪电袭到!了天仁冷笑一声,左手挥起,轻轻一格,把轻云袭来的一片指影化解无遗,同时那十几缕蓝影也在袭上丁天仁胸前衣衫,一起滑落,竞是淬过剧毒,细如牛毛的蓝色钢针!
  轻云右手经丁天仁轻轻一格,但觉右首半边身躯骤然一麻,再也动弹不得,心下不由大惊,急忙往后退下!
  丁天仁跟着又逼上一步,说道:“你再不说话,本座要不客气了。”
  右手作势要待抓出,轻云后退了两步、背后已经抵到墙壁,这堵墙上可没有活动的门户,眼看了天仁举手作势,正待朝自己抓来,她究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心头又急又怕,急忙叫道:“慢点!”
  丁天仁道:“你还有什么花样?”
  轻云右手经穴受制,左手握拳,忽然举起,朝丁天仁连点了三点。丁天仁看得不由一怔,这是石破衣和自己约定的暗号,目注轻云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轻云紧张的神情,终于为之一松,吁了口气道:“你认识就好。”
  丁天仁道:“你……”
  轻云娇嗔道:“你既然认识,还不快给我解开穴道,人家半边身子动弹不得,难受死了。”
  丁天仁只得挥手替她解开右臂穴道,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轻云轻盈的转过身子,说道:“你随我来。”
  说完举步朝右首墙角走去,伸手一推,壁间给她推开一道门户,走了进去。
  丁天仁弄不懂她又要自己进去,究竟为了什么?但她既然已进去,自己只好跟着过去,伸手一椎,举步走入,这扇石板门和方才一样,灵活的翻了过去,等自己走人,正好阖上。
  跨进门丁天仁不由怔住了,因为这是一间女孩子的闺房,房间并不大,但布置得相当精美,绣帐锦衾,妆奁鸾镜,都收拾得一尘不染,同时鼻中也可隐隐闻到非兰非麝的幽香。
  轻云娇艳如花的脸上,不禁飞起两片红晕,看着丁天仁问道:“任总管,你应该不姓任吧?”
  丁天仁唔了一声,笑道:“姑娘也不是轻云姑娘吧?”
  轻云道:“我叫轻云,一点也没错,不过我叫唐轻云。”
  丁天仁只哦了一声,轻云又道:“这里是我的卧房。”
  丁天仁道:“我看得出来。”
  轻云道:“我请总管到这里来,是因为我的谈话,绝不能让外人听到。”
  丁天仁道:“姑娘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呢?”
  轻云道:“我希望总管告诉我一个字。”
  丁天仁道:“什么字?”
  轻云道:“我已经告诉你姓唐了,现在应该你告诉我姓什么,我才能告诉你。”
  丁天仁道:“好吧,我姓丁。”
  “你早说出来不就好了?”轻云轻嗔着转过身去,从粉奁抽斗里取出一件东西,递了过来,说道:“你收好了。”
  丁天仁接到手中,不由又是一怔,原来轻云交给自己的,竟是自己的辟邪玉珮,望着问道:“这玉珮你从那里来的?”
  轻云道:“这是石伯伯昨晚交给我的,那一招”凤凰三点头“也是他教我的。”
  丁天仁道:“你怎么不早说?”
  轻云道:“他说你身边有神女宫的解毒金丹,可解唐门毒药暗器,所以我要试试你是不是能解唐门剧毒,才能把玉珮交给你,这是唯一能解温家迷天香的东西……”
  她又从床垫底下,取出一柄两尺长的短剑,说道:“石伯伯要你藏在身边,目前还不宜给人家看到,否则就会暴露身份。”
  丁天仁接过紫虹剑,贴身藏好,问道:“姑娘……”
  轻云道:“我爹叫唐承祖,是唐门掌门人,被教主擒去,逼他交出唐门祖传秘方,我爹只好服下唐氏保业散……”
  丁天仁问道:“那是毒药吗?”
  “也可以这么说,服了会完全丧失记忆,变成白癡的药。”
  轻云接着道:“这是没有人知道的秘密,教主精通医术,仔细诊察,确定我爹是被逼疯的,变成了白癡,也就无可奈何了。于是就以我爹为人质,逼我服下他们的宁神丹,派到这里来担任地室管事,温如春来了之后,把我提升为他的助理,昨晚石伯伯就是以辟邪玉珮替我解了宁神丹,还说将来要你才能救我爹……”
  说到这里,双膝一屈,盈盈拜了下去,丁矢仁手足无措,忙道:“姑娘快快请起,这事既是石老哥哥说的,在下义不容辞。”
  轻云喜孜孜的站起身道:“多谢丁大哥。”
  丁天仁道,“姑娘知道温如春在那里?”
  轻云道:“他已经怀疑你不是任贵,而且院主和六位老护法都不听金牌指挥,感到事态严重,连逼问温九姑交出温家秘方都来不及,就匆匆走了。”
  丁天仁道:“那么你知道被温如春拿来的人,囚禁在那里了?”
  轻云点点头,说道:“石伯伯也交代过我,要我领你去放人,但我暂时还要待在这里,不能离开,你要假装点了我穴道,押着我领你去的就好了。”
  丁天仁道:“多谢姑娘。”
  轻云道:“石伯伯说的,大家都叫你丁大哥,也要我叫你丁大哥,我已经叫你丁大哥了,你叫人家姑娘、姑娘的,你是不是不肯答应了?”
  丁天仁看她吸起小嘴,一副小女儿娇憨模样,心里也着实有些喜欢,忙道:“石老哥哥说的,我怎么会不承认,你就叫我丁大哥好了。”
  轻云眼珠一转,俏皮的问道:“那你该叫我什么呢?”
  丁天仁心中暗道:好个小妮子,你这是跟我耍心眼了!一面低声道:“你自然是我的小妹子了。”
  轻云脸上一红,轻嗯了声,娇羞地低下了头,心头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喜悦!
  轻云亭亭玉立像一朵含苞的花朵,青春的气息似乎在她的眉稍间跳跃。轻云的笑有一种青春的、耀眼的,而又带点野气、不驯的味道。她的眼睛,那股浓艳而又淒美的秋意,吸引着他。轻轻低头笑着,笑意很淡,衬得脸上,神情更是迷人。
  丁天仁伸手去握住轻云的玉藕,她虽然没有拒绝,但娇羞的把头垂得更低。
  这时丁天仁心房在受着冲激,使他无法约束,于是他为她宽衣解带。丁天仁的心跳的很厉害,脸上泛起了红晕。轻云轻轻地挣扎,但丁天仁的神志有点恍惚,他无视她的挣扎,仍为她宽衣解带……
  手指触到她的小衣,丁天仁开始解她的扣子,终于他触到了她丰满高挺的乳房。轻云激动得周身颤抖,连想说句话的力量都没有,只好微合着媚眼任他摆布。
  丁天仁一层层地把她的外衣脱去后,只剩下大红色内衣及小裤,她轻轻的坚持一下,丁天仁仍轻轻扶她躺下。
  媚眼全闭……樱唇娇喘……最后轻云被脱光了衣服!
  雪白的肉体丰满又诱人,饱满的玉乳紧紧耸立,平滑的小腹与玉腿交界之处,乌毛丛生。再向下,是一个小洞口,伏在软软的毛里,好迷人!丁天仁用手指一碰,轻云的娇躯随之颤抖。
  “嗯!”丁天仁看得心里猛跳,一阵热流直冲下体,宝贝渐渐发涨,挺直了,而且翘起来了。丁天仁的手逐渐在轻云身上抚摸,像是欣赏一块美玉似的摸弄着,手指顺着玉峰上爬去,啊!摸到乳头了,就在乳尖上捏弄着。
  此时,轻云柳眉紧皱,小腰不住的在扭,像在闪躲又像是难以忍受!丁天仁的手指又向下滑去,所到之处一遍平坦,既滑且顺、温软细致,来到了小腹,手指触到软软的阴毛。
  “啊……”轻云惊呼了,原来丁天仁的手已滑至她迷人的玉户上了!
  雪白细致的曲线,暴露在丁天仁的面前,毫无斑点的肌肤,浑圆的丰臀,中间一条深沟,隐约可看到细毛。丁天仁被这美色迷惑了,忙脱了衣服,躺在她的背后,一只手臂通过她的粉颈,紧紧的抓住玉乳。两个赤裸的肉体紧靠在一起,带有弹性的玉臀紧紧靠在丁天仁小腹上,又软又舒,可是他下体那个巨阳,却悄悄溜进玉腿夹缝里,他好兴奋。
  这时轻云突然觉得有一个热热的触角,伸到她的玉腿之间。她微微显得有点心慌,虽然有生以来从未见过,可是那东西烫得令人好难过。她无法分辨这种感觉,她心跳口乾,忍不住娇喘连连。此时丁天仁冲动得无法忍耐,但他仍缓缓抚弄她的香肩,想让她平躺着,但她不敢,她很惧怕……
  丁天仁不敢过份用强,他轻轻地撤离了身体,越过了她的娇躯,悄悄的躺在她的对面,两人相对躺着。当轻云发觉丁天仁在看自己的时候,羞得又要转身。
  可是才转了一半,突然一个热热的身躯压了上来,刚要惊呼,小嘴就被人吻住了,想躲已来不及了。
  唐轻云被看得娇不自胜,连忙用手遮掩阴户,娇嗔道:“嗯!不许你这样…
  …看……”
  “谁要你长得这么迷人呢!我就是要看!”
  唐轻云不依,丁天仁用手一拉,两人拥抱在一团。他的手在乳房上揉捏着,直把轻云弄得娇喘起来。
  “嗯……嗯……痒死了……”
  下面掩着玉穴的手又不敢放开,只好任他揉弄了。
  “嗯……唷……人家受不了……嘛!”
  她开始瘫痪了,玉腿被人家分开了,那根热热的东西,抵上小洞口上,使她感到阴户里像有小虫在钻动。她的淫水开始向外直流。突然小洞一阵剧痛,全身急剧扭动,她由沉迷中惊醒了。
  “啊……痛……”
  她也顾不得羞耻,小手急忙握住尚未刺进玉户的宝贝,丰臀忙向侧闪。这时候的丁天仁已失去理智,用手扶住玉臀,并用嘴吻住樱唇。
  许久,轻云惊魂方定,睁开媚眼道:“我怕!”
  丁天仁道:“怕什么?”
  “怕……怕你的……你的好大……”
  丁天仁温柔地说:“不要怕!夫妻总要来这么一遭。”
  “那……你轻一点!”轻云很害怕的说着。
  丁天仁挺着宝贝轻轻放在桃源洞口,缓缓地顶着。
  轻云忙道:“等……等……”
  丁天仁不知道什么事,急忙停止顶动,用奇异的眼光看着轻云。
  “你……闭上眼……不许看!”
  “什么事!还要我闭上眼?”
  “不管嘛!人家要你闭上嘛!”
  “好……好……”
  丁天仁半闭着眼,偷偷地看她的动作,忽然看她由枕下抽出一张白色的绸布,轻轻垫在自己的玉臀之下。啊!原来是她准备落红用的!
  “我看见了!”
  “人家不要你看嘛!”说着小蛮腰一挺,没想到外面还停着那根一直想进来的雄柱。
  “哎呀……痛……”小手想去推丁天仁,但已来不及了,只见丁天仁臀部猛然一沉。
  “啊……可痛死我了……”
  轻云感到一阵刺痛,洞口涨得满满的。这时的小玉户口,紧咬住大龟头颈部肉沟,轻云痛得眼泪直流,粉面煞白,下面像要撕裂一般。
  “别动了呀……痛死我了……”
  丁天仁看她这样可怜,有点痛心,急忙温柔地吻着她。
  “轻云妹妹,真对不起!痛的很厉害吗?”
  “还问呢!人家痛得流泪了!”
  丁天仁急忙用舌尖舔着她眼角边的泪水,表示无限温柔体贴。经过了一段时间,因为丁天仁不在挺动,所以轻云感到好多了,这才微微一笑的说:“好狠心!
  刚才痛得差点就晕过去了!“
  “轻云妹妹!破瓜的第一遭,是有点痛,但等一会儿就会好的!”
  “现在就好多了。”
  “那么我可以再动动吗?”
  由于小玉户塞得满满的,一种从未有的滋味,使她感到心里酥麻,双手不由自主地搂着丁天仁的健腰。轻云轻轻地说:“唔……不许你用力,要慢慢的……”
  说完之后,还送了丁天仁一个媚眼,丁天仁看了就轻轻地动了几下,宝贝头头顶到了穴心。
  “啊!……哥……酸死了……”
  “哥哥……我的哥哥……你弄的我……好乐……哎呀……真舒服……嗯嗯……我受不了啦……”
  “啊……哥……好哥哥……不要再……再磨了……我实在受不了……”
  “嗯……小亲亲……让你止止……痒吧……”
  “嗯……哥哥……这……这才够意思……嗯……好舒服……嗯嗯……哼……唔……唔……”
  “嗯……唔……小亲亲……你真可爱……你的小穴……又紧……又滑润……嗯嗯……太好了……”
  丁天仁挺着宝贝磨转着,她扭动了一下臀部。
  “哼……”
  她不由得“哼”了一声,双手不由地搂紧丁天仁的身体,屁股动了动,她有些难受地呻吟道:“哼……唔……”
  丁天仁便猛插了几下,她急喘了一口气,突然,唐轻云一阵颤抖,口中叫道:“哎呀……哥……妹妹完了……”
  紧跟着静止不动了,但口中还念着:“哎……哥……哥……我的亲……爱的哥……哥……”
  然后就一动也不动了,过了一会儿,丁天仁感到唐轻云在缓缓而动了,她的阴户在一摆一摆的,让龟头在穴眼上磨呀磨的!
  “嗯……哼……”
  才磨了几十下,大宝贝头烫得酥麻酥麻!酥麻酥麻的!唐轻云忍不住的磨得更是火速了。
  “啊……嗯……唔……”她浪哼了起来。
  “唔……哥……唔……嗯……”
  丁天仁说道:“做什么呀?”
  唐轻云娇羞道:“哼……人家……人……家……”欲言又止。
  丁天仁装作不知道:“什么……人家……人家的……?”
  唐轻云道:“人家……人家……忍不住……忍不住嘛……”
  丁天仁道:“什么忍不住了?”
  “不是……哼……人家难过死了……”
  “干什么?”
  “哎呀!……人家……我不来了……哥哥知道啦!”
  “真的不知道呀!”
  “好哥哥……我要……我要嘛……”
  “你要什么,拿去好了!”
  “好哥哥……我要,我是要……人家怎么拿嘛!”
  “哎唷……好哥哥……我要大宝贝……”
  “那你拿去好了!”
  “不要……我要哥哥你动!”她淫荡得像个荡妇,什么都说。
  “那你要我怎样?”
  “我要大宝贝插……穴儿……嘛!”
  “我还要睡觉!”
  “啊……哥……求求你……给我……”
  唐轻云的小穴痒得实在难以忍受,也顾不得羞耻,翻身伏在丁天仁身上,两手拨开玉户,抓住宝贝就往里套,套动七八下,龟头只进去一半。
  “嗯……好哥哥……这……这才够意思……嗯嗯……好痛快……好舒服……
  嗯嗯……唷唷……”
  丁天仁将宝贝抽出来了,唐轻云着急的说:“哟……哥……进去……进去嘛……”
  丁天仁又将大宝贝挤了进去,道:“嗯……随你……怎么摆布……嗯……”
  等到大宝贝被淫水浸湿了,这才滑润了些,此时唐轻云将粉臀一压,不停地套动起来。
  “啊……痛……”创痕未复,但她咬牙忍着。
  “哥……顶一下嘛!”丁天仁知道她已浪到极点,这时才轻轻一顶。
  “啊……哥……好舒畅哟……”嘴里哼着,小屁股也随着下压,大宝贝已慢慢向里滑。
  “唔……唷……顶得妹妹好爽快啊……”
  在大龟头触及玉户底部时,她颤抖声叫着。躺在下面的丁天仁,静静地欣赏着她的浪态。
  她浪叫道:“哥……我要动……快动……”
  丁天仁这才挺了起来,她便往下套动着。大宝贝塞得阴户满满的,阵阵的酥麻传来。丁天仁为了增加她的快感,用手捏着她的乳头揉弄着,这使她更痒到心里,下面的小穴也被引得一缩一放,一放一缩地咬着,小屁股不由得扭摆起来,还不时的左右摆着,直乐的她哼道:“啊……心肝哥哥……大宝贝哥哥……嗯……好舒服……嗯……美死我了……好哥哥……唷……唔唔……”
  阴户含住大宝贝不停的翻进翻出,花心吻得龟头酥酥麻麻的,好不快感,丁天仁也叫道:“轻云妹妹……我好舒服……重一点吧……”
  两个人叫在一起,也浪成一团,那大龟头带着浪水,弄到丁天仁小腹到处都是,她套得更快了,小穴吞吞吐吐个不停。
  唐轻云娇喘嘘嘘道:“哥……妹妹……就要……哎呀……”唐轻云紧张了,全身用力猛套着,雪白的小屁股快速下压。
  丁天仁道:“轻云妹妹!要丢了吗?”
  “嗯……嗯……就要……丢了……嗯……啊……不行了……小穴丢了呀……”
  她禁不住心里的骚痒,猛然的狂泄了。她连忙抱住丁天仁,全身一阵颤抖!
  但是丁天仁这时却在紧要关头,可是她停了,于是丁天仁连忙一翻身,就狠狠的干起来了。
  “哎呀……好狠呀……”
  大宝贝落得好快,抽得好高!
  唐轻云喘着说:“嗯……亲亲……嗯嗯嗯……不要顶了……唔……妹妹……受不了啦……”
  丁天仁如此狠狠的干了百来下,唐轻云又叫道:“哎呀……快顶……小穴又出水了……”
  丁天仁的大宝贝实在插得她太舒服了,阴精再度猛流,使她通体舒畅抖颤。
  丁天仁感到龟头一阵酥麻,突然小穴在收缩着,紧吮着大宝贝头子,这种滋味使他难以忍受,急忙顶着花心,急速抽插。
  “噗噗噗……”一股阳精刺刺直射花心。
  唐轻云猛惊叫道:“哎……唷……唔……嗯……哥……射死我了……啊……
  真爽快……”
  随即她又是一阵颤抖,两个人都瘫痪了,休息了一会儿,唐轻云道:“哥……舒服吗?“
  “嗯!……你呢?”
  “……”
  她微笑的点点头,紧紧搂抱住这超人儿。
  “你真美,我要你常陪着我!”
  “真的!”
  “等眼前的事情完了,咱们就可以长久在一起!”
  “啊,哥……我真要高兴死了啦!”
  丁天仁吻着她,她轻轻的说:“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我又怕……”
  “怕什么?”
  “怕哥的大……吃不消!”
  “大什么?”
  “你的大宝贝,真要人命!”
  “喜不喜欢?”
  “嗯嗯!喜欢死了!”
  “现在什么时候了?”丁天仁突然想起外面还有人等着。
  “哎呀,忘了!”轻云和丁天仁赶紧收拾妥当,丁天仁催道:“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
  轻云有点舍不得走似的,走在前面,一手推开废门,回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点了我的穴道,押着我出去的,说话要冷一些,也要凶一些才行。”
  丁天仁含笑道:“我知道。”
  轻云是丁天仁押着出去的,她双手下垂,神情显得既狼狈、又气恼,只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走着。宋青雯和王小七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但推遍每一堵墙壁,都是坚实的石墙,那有门户。
  王小七总是被迷失心志的人,等着就等着,并不觉得什么?但宋青雯可不同了,她一颗心全在他身上,丁天仁答应跟轻云进去,已使她很不放心,现在进去了这许多时间,没有一点音息,连四周墙壁都找不到门户,教她如何不急,一手持着长剑,只是在斗室之间来回走着!
  这时骤睹石门开处,丁天仁押着轻云走出,急忙迎了上去,问道:“总管,怎么了!”
  丁天仁道:“温如春已经逃走,轻云是她的助手,她已说出囚人之处是在前面,要她走在前面给我们领路。”
  宋青雯道:“总管把她交给我就好。”一面剑尖一指,喝道:“还不快走?”
  轻云走在前面,行近石门,她双手下垂,装作穴道受制,自然不好去开启石门,只是口中说道:“开启石门就在壁上,只要拉动铁环,就会自动打开。”
  丁天仁跨上一步,伸手拉动铁环,耳中立即听到一阵轧轧轻震,正面石壁随着徐徐裂开一道门户,大家鱼贯走出。
  轻云道:“门户就在对面。”
  横越甬道,走到对面墙下,轻云又道:“右首墙下,有一覆碗形的石块,任总管只要用右脚尖抵着,由我来答话。”
  丁天仁走上一步,低头看去,墙下果然有一个覆碗形的石块,这就用脚尖朝前抵住。就在此时,石壁问传出声音问道:“什么人?”
  轻云随口道:“是我,二使者的助理。”
  “是!”那人应了一声,石墙上及时发出轧轧轻响,渐渐裂开门户,射出灯光。
  轻云走在最前面,跨进门,一名青衣汉子躬着身道:“属下……”
  底下的话还没出口,宋青雯早点出一指,制住了他穴道。这一幢圆形的房屋,中间是一座空旷的中庭,有假山、花圃、四周围以朱栏,一圈共有八间房舍。
  轻云道:“被温如春囚禁的人,都被他下了迷药,住在右首两间房中。”
  丁天仁问道:“其余的房间呢?”
  轻云道:“都是空的,没有住人。”
  丁天仁问道:“温如春住在那一间?”
  轻云道:“左首第一间。”
  丁天仁道:“好,我们先去救人。”
  当下仍由宋青雯押着轻云走在前面,绕到右首一间房门前面,轻云脚下一停,回头朝丁天仁道:“这一间里,住的就是温九姑和她三个徒弟,她们都服过安宁丹,没事的时候,只是静静的坐着,要救她们先要解去她们服下的安宁丹。”
  丁天仁含笑道:“谢谢你的合作。”
  宋青雯早就有着怀疑,轻云只在被丁天仁押着走出之时,脸上有着气恼之色,此后就再也不见她有什么气愤之色,如今她居然会说出要救她们,就先解去她们服下的“安宁丹”的话来,这就不像被丁天仁制住穴道,强迫她领路的了,想到这里,不觉有意无意的朝丁天仁、轻云两人看了一眼,心中暗道:看来你们果然已有默契。
  丁天仁抢先跨上一步,推门而入,宋青雯叮嘱王小七在门口,自己紧随轻云身后走入。从外面看来,这里只是一个房间,但到了里面,却甚为宽敞,入门是一个起居室,陈设相当不错,左右各有一个房门。
  轻云适时道:“这里本是招待上面派来的人住的,所以左边是主卧室,右边还有门人或随行的卧房,温九姑就在左边一问房中……”
  她话声未落,宋青雯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一下,说道:“我替你解开穴道了,免得穴道受制,行动多不方便。”
  其实这一掌,她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并无解穴作用,但她既说已经替轻云解开穴道,轻云心思灵敏,马上含笑躬身道:“多谢宋姐姐。”
  宋青雯嗤的笑道:“你这声姐姐叫对了。”
  丁天仁不知就里,不觉朝宋青雯看去。宋青雯朝他抿抿樱唇,说道:“我真服了总管,不知你用什么方法,把温如春的助理小姐,三言两语就拉过来了。”
  丁天仁听得俊脸不禁一热,忙道:“青雯,轻云姑娘是奉石老哥哥之命,把辟邪王佩交给我的,她令尊还在他们手里留为人质,所以不能暴露身份。”
  宋青雯咭的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在后花园私订终身了呢!”
  轻云粉脸骤酡,不依的道:“宋姐姐,你留些口德好不!”
  宋青雯笑道:“好啦,我只是说说笑话罢了,小妹子可别认真呀!”
  轻云伸手道:“总管把辟邪玉珮交给我,你们跟我进来。”
  丁天仁取出玉珮,交给轻云。轻云就走在前面,推门而入,丁天仁、宋青雯紧随她身后走入。
  这间卧房,略呈长方,不但宽敞,布置也极为雅洁,正面一张锦榻上,跌坐着温九姑,双目微阖,对三人走入,不闻不问,这情形和丁天仁初次见到七位老护法一般无二,这自然是服了安宁丹之故。
  轻云悄悄走在温九姑前面,悄声道:“温九姑,二使者说,要你左手握住这块玉珮,运功一周,你就可以完全清醒了。”
  说完,把玉珮塞入温九姑左手掌心,温九姑只微微睁了下眼,又缓缓阖上,她似是接纳了轻云说的话,正在运气行功,三人站在一旁,谁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约莫过了盏茶光景,温九姑突然睁开眼来,双目精光暴射,朝三人投来,尖声问道:“温如春怎么会派人送辟邪玉珮给老婆子解除迷药的?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丁天仁跨前一步,拱拱手道:“温护法说对了,在下王绍三,特地来救温护法的,温如春已经逃走了。”
  轻云听丁大哥忽然自称王绍三,心下暗暗奇怪。温九姑目光凝注,怀疑的道:“你是三公子?”
  丁天仁道:“不错,在下奉副总护法之命,追查川西武林同道无故失踪之事来的,在下脸上易了容,目前改扮的是西庄总管任贵,所以温护法认不出来了。”
  温九姑一脚跨下锦榻,呷呷尖笑道:“你果然是三公子,真该谢谢你了。”
  一面把手中玉珮交还给丁天仁。
  丁天仁道:“温护法不用客气。”
  温九姑一把抓起竖放在榻边的鸩杖,急急问道:“三公子,如春那小畜牲往那里去了?”
  丁天仁道:“温如春逃走已经很久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来的,对面房中还有温护法门下三位令徒需要解迷呢!”
  温九姑道:“老婆子只有红儿一个徒弟,那有三个徒弟?哦,对了,老婆子差点忘了,那三个一定是公子的师妹,也被小畜生擒来了,我一直都没见过她们,这小畜生真该死。”
  丁天仁听她口气,已知这三人准是易云英、金兰和叶青青无疑,口中故意说道:“是小师妹她们,她们怎么也来了?”
  温九姑呷呷笑道:“三公子还不知道她们是奉盟主之命,出来查一件案子的,走,咱们快去。”
  轻云道:“总管把玉珮给我,还是由我和她们说的好。”丁天仁把玉珮交给轻云,她抢先走在前面,温九姑急忙跟了出去。
  宋青雯悄声问道:“你有三个小师妹吗?”
  丁天仁道:“我以后再和你说,快走了!”
  大家退出左首房间,又朝右首一道门进去!这间房是给门人弟子住的,当然没有左边那问的布置,除了对面各放两张床铺,就没有什么摆设,其中三张床铺上,各自闭目坐着一个青衫少年,丁天仁目光一瞥,就认出她们不是易云英、金兰、叶青青,还有谁来?
  轻云轻盈的走到易云英身边,附着她耳朵低低的说了几讯就把玉珮塞入她手中,过没多久,易云英倏地睁开眼来。丁天仁立即以“传音入密”说道:“云英,我是丁天仁,现在扮成任贵,是这里的总管,但你们跟温九姑说是盟主门下,那就继续扮下去,只当不认识我,等我叫你师妹,你就要惊奇的叫我三师兄,哦,你最该和温九姑打招呼,要叫她温护法。”
  易云英听出是丁大哥的声音,心头不禁一喜,目光抡动,缓缓落到温九姑身上,喜道:“温护法,是你救我们的了!”
  说着迅快跨下床来。温九姑喜人奉承,双腮颤动,呷呷笑道:“易姑娘,你三师哥也来了。”
  丁天仁立即走上前去,说道:“师妹,愚兄扮了任贵,你不认识了?”
  易云英故作凉喜的道:“你是三师哥!”
  丁天仁道:“你快去把玉珮交给唐姑娘,她还要给两位小师妹解迷呢!”
  易云英问道:“三师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丁天仁道:“你现在不要多问,待会愚兄自会告诉你们的。”
  易云英把玉珮交给了轻云,轻云依次要金兰、叶青青二人左手握着玉珮运功,金兰、叶青青也相继醒过来,丁天仁也以“传音入密”教了两人一番话,不必细说。
  现在大家业已退出右首第一问,回到中庭。轻云和宋青雯又朝第二间进去,一会工夫,领着桂花庵主和她六个徒弟一起出来。宋青雯给丁天仁引见了桂花庵主。
  桂花庵主连忙合十道:“贫尼师徒多蒙任总管搭救,贫尼感激不尽。”
  丁天仁连说:“不敢。”
  轻云走近丁天仁身边,朝前一指,说道:“任总管,你们从这里过去,只要拉动壁间铁环,屏风就会自动移开,所以你拉动铁环之后,必须及早退下,好啦,恕我不送了。”
  丁天仁感激的道:“谢谢你。”
  “不用谢。”
  轻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后退去。温九姑问道:“此女是什么人?”
  丁天仁笑了笑道:“因为我扮的是这里总管,她只是一名管事,所以我要她领路,她不敢不从。”
  温九姑道:“但她现在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你不该放她走的。”
  丁天仁道:“不要紧,目前这西庄已由在下控制了,这里所有的人,自然全听在下的了。”
  温九姑称赞道:“三公子真能干。”
  说话之时,已经走近壁前,丁天仁冲手拉动铁环,就往后退下,果然在地底一阵轻震之后,壁间一方大石,迅即往后移开。
  丁天仁道:“温护法,请,我们可以出去了。”
  大家从石屏风两边走出大厅,金少泉看到丁天仁领着大家走出,喜道:“总管出来了。”
  丁天仁忙以“传音入密”朝金少泉,白少云二人说道:“我是以玉绍三身份改成任贵的,你们不可叫我丁兄,也不可和易云英、金兰、叶青青三人相识。”
  当然,他也早已叮嘱过易云英三人,白少云道:“任总管,没找到温如春吗?”
  丁天仁道:“他已经逃走了。”
  金少泉一怔道:“那……院主等人怎么办?”
  丁天仁含笑道:“金兄莫急,兄弟已经有解救之法了。”
  一面把辟邪玉珮交给宋青雯,说道:“你去给院主和六位老护法解迷,大家辛苦了一个晚上,快坐下来歇息会再说。”
  接着就给温九姑、桂花庵主,引介了金少泉、白少云和崆峒七矮等人,介绍到易云英、金兰、叶青青三人时,只说是自己的三个小师妹。
  正好这时金赞臣,和六位老护法也次第清醒过来,这六位老护法竟然是大凉山封清风,自流井金家堡堡主金长生、剑门山白家庄庄主白云生、成都归云庄庄主归耕云、青羊观观主景云子、九顶山张述古、都是金赞臣的老友,重九会的成员。
  重九会并不是什么武林组织,只是志同道合的老朋友一年一次的叙会,这七人也都是在去年重九会前几天无故失踪的人。金兰、金少泉,上去拜见父亲。白少云因自己扮的是简子兴,不便在众人面前暴露身份,只以“传音入密”和父亲说了。然后由丁天仁向金赞臣等人报告了事情的经过,他并没说出自己是王绍三或者是丁天仁。
  金赞臣似是心有怀疑,问道:“任贵,你这辟邪玉珮是那里来的?”
  丁天仁道:“回院主,这方玉珮是青雯从轻云身上搜出来的,据轻云说,是温女春交给她代为保管的。”
  金赞臣呵呵一道:“温如春一身都是迷药,辟邪玉珮专解迷毒,自然不敢放在身上了,哦,轻云人呢?”
  丁天仁道:“她自解穴道,趁我不备,悄悄逃走了。”
  金兰心中暗暗觉得奇怪,丁大哥方才叮嘱自己,不可在爹面前,说出他的真正身份,如今和爹说的,也全非实话,他怀疑爹什么呢?
  金赞臣一手持须道:“这丫头会是教主派来的人?”
  封自清问道:“金兄可知温如春师傅到底是什么人吗?”
  金赞臣道:“此人兄弟曾见过一次,那时兄弟应该已被他下了迷药,只是比诸位道兄较轻,心头还有些明白,但也只有两成明白而已,如今回忆起来,印象极为模糊,是未经见过面的道装老人,兄弟这院主和诸位道兄的老护法,也都是他委任的。”
  金长生道:“金兄,咱们现在该如何呢?”
  丁天仁道:“在下觉得院主和诸位道长目前虽已清醒,但要查出这位教主是谁,有何图谋?自以继续装作被迷模样,教中一定会派人前来,就可查个水落石出了。”
  金赞臣目芒飞闪,沉笑道:“任贵你这主意不错,老夫等人岂能任人拿来,清醒了就不再追究,诸位道兄,温如春逃走之。后,教主一定会另行派人前来,到时咱们只要把此人拿下,就可以逼他说出教主住处,不把此人揪出来,咱们川西就永无宁日。”
  白云生道:“金兄说得极是,你依然当你的院主,咱们这老护法也继续当下去,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金赞臣颔首道:“诸位道兄既然决定,咱们就一起回第三进去。”一面朝丁天仁道:“你是这里的总管,先把大家去安顿好了,晚上到老夫那里去,咱们还须好好计议计议。”
  丁天仁躬身应“是”,当下就请孔老五手提宫灯,送金赞臣等七人回转第三进。




  第三十六章 共商大计 扑朔迷离让人迷

  丁天仁、宋青雯领金少泉、白少云、王小七、温九姑、易云英、金兰、叶青
  青、桂花庵主师徒,以及崆峒七矮由地道回到地面,依次从衣橱中走出。小香一直守在出口处,看到丁天仁,目含幽怨,说道:“总管总算回来了,你还不知道这时候已经快近午刻了,你们去了整整一晚又是半天,一点消息也没有,真是急死人了呀!”
  她说得又急又快,但看到丁天仁身后还跟着许多人一起走出,除了金少泉、白少云和王小七三人她曾见过,温九姑、易云英等三位年轻公子和桂花庵主师徒,崆峒七矮她都没有见过。丁天仁也没时间和她细说,只笑了笑道:“你还不知道我们经历了多少艰险,哦,这里没事吧?”
  小香微微摇头道:“没有。”
  丁天仁就吩咐小香,把温九姑、桂花庵主师徒,以及崆峒七矮等人,安置到第二进房舍之中。易云英等三人则住到自己这幢房舍的后进,和宋青雯、小香住在一起。金少泉三人就住在自己对面(客厅左首)的房中。一面又吩咐任富去厨房。做三席酒饭送到第二进厅上去。饭后,丁天仁又叫白少云赶去大竹横街客店,把红儿、纪效祖二人请来。
  诸事停当,丁天仁回到房中,宋青雯已在等着他,说道:“易姑娘三位已经问过几次,你回来了没有,好像有急事要找你。”
  丁天仁笑道:“我知道,她们都是急性子,只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罢了。”
  宋青雯道:“那现在可以请她们来了?”
  丁天仁道:“你也同样叫小香进来,我们在客厅里坐好了。”
  宋青雯点点头,又道:“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和你说?”
  丁天仁道:“我们有什么话不可以说的?”
  宋青雯粉脸微红,轻啐了声,才道:“我看金赞臣眼神有异,他不像是被逼当院主的,而且对你好像也起了怀疑。”
  丁天仁笑了笑道:“我也有这感觉,所以有好多事我都没有告诉他。”
  宋青雯道:“但金兰姑娘是他女儿。”
  丁天亡笑道:“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暗中叮嘱过她。”
  宋青雯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她会听你的吗?”
  丁天仁道:“你过一会就知道了。”
  宋青雯翩然退出。过没多久,白少云领红儿、纪效祖二人走入,红儿已经听白少云说过,他目前扮的是西庄总管任贵,师傅只知遣扮任贵的是盟主座下三弟子王绍三,并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就是丁天仁,不可露了口风。因此红儿还是经由白少云引见,才朝丁天仁躬躬身道:“小女子红儿见过总管,方才简帐房说,我师傅已经来到这里。”
  丁天仁颔首道:“不错,温护法就住在第二进,我叫任富领姑娘前去好了。”
  红儿心里有许多话要和丁大哥说,但当着外人,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说了句道:“谢谢总管。”
  就由任富领他前去第二进,丁天仁跨出卧室,小客堂上已经等着易云英、金兰、叶青青还有宋青雯、小香(宓无双)五人。
  丁天仁走近左首,举手敲了二下,叫道:“金兄、白兄,你们出来。”
  房门开处,金少泉、自少云二人一起走出,丁天仁朝王小七道:“王兄,这间房里,是通往地室的门户,十分重要,由你守着,如果有人从地宰上来,你就给我一并拿下,如敢硬闯,只管下重手好了。”
  王小七道:“兄弟省得。”
  丁天仁一手拉上了房门,回头要纪效祖、任富二人站在阶前,又要小翠(产来的小香)站至熔堂屏后,(后面一进是宋青雯、小香住的地方)自己在中间一张椅子坐下,然后抬了下手道:“大家请坐。”
  易云英道:“总管好像要宣布什么重要事情呢?”
  大家各自在椅子落坐之后,丁天仁道:“在座的人,都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从神女宫出来,我扮的是王绍三,到了这里之后,又改扮成任贵,目前对”武林联盟“的人来说,他们知道我仍是王绍三,对西庄的人来说,我是任贵。真正的王绍三,就是王小七,真正的任贵,就是任富,另外还有两人,一个是武林联盟跟我出来的纪效祖,一个是这里的小鬟小香,这四人服过岭南温家的”迷信丹“,已可完全信赖也和自己人一样了……”
  他口气微顿,接着道:“现在我要跟大家引见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宋青雯姑娘,她是自称教主的神秘教派来监视任贵的,但宋姑娘深明大义,投到我们阵营中来了。第二位是现在小香,她是武林联盟盟主门下的弟子宓无双,是王绍三的师姐,也给兄弟说服了,愿意为我方效力”。
  易云英、金兰、叶青青三位姑娘涉世未深,听说宋、宓二人真正身份,自然极为高兴,立即拉着宋青雯、宓无双二人的手,正待说话。丁天仁含笑道:“我话还没说完,我现在该给你们三个介绍了。”接着就朝宋青雯、宓无双二人指着易云英三人说道。“温九姑把她们三个说是盟主门下,其实不是。”
  然后介绍易云英是自己的小师妹,金兰大家已经知道她是院主金赞臣的女儿,叶青青则是巫山神女宫的小爆主。自己改扮王绍三,离开神女宫之后,金少泉、白少云、王小七三人一批,易云英等三人是另一批,分别上路,目的就是暗中支援自己来的。
  现在大家都弄清楚了,金少泉问道:“丁兄,川西失踪的武林人物,总算给我们找到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丁天仁道:“问题还多着呢,譬如武林联盟,我们到今天只知他们叫武林联盟,连宓姑娘是盟主座下的二弟子,依然不知道盟主是谁?另外这个教主,我们只知道温如春是他门下的二弟子,别说教主是谁,连他们叫什么教都一无所知。
  而且温如春这个人,如果没有温九姑把他身份揭穿,我们只知道他叫文如春,(教中的人都叫他文如春)也并不知道他是温家子弟,这两个神秘组织,有一相同之处,就是劫待各地着名武林人物,他们的野心,当然就是为了吞食各地武林人物的地盘。我们在神女宫一役,救出了被武林联盟劫持的人,在这里又救出了神秘教派劫持迷失神志的七位武林前辈,但今后要怎么做就看醉老哥哥(欧阳休)和石老哥哥如何指示了。“
  白少云道:“石前辈已经好久没和我们联系了,不知他去了那里?”
  叶青青道:“是啊,石老哥哥还说一路保护我们的,我们被温如春擒来,他连人影都没见到,我想他们两个一定躲在那里喝醉了。”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叶青青脸上一红,说道:“我哪里说得不对了?”
  丁天仁笑道:“这两位老哥哥游戏风尘;但大事不会糊涂的。”刚说到这里,突听屏后有人尖“啊”了一声。
  屏后是由小翠守着的,这声尖“啊”正出自少女之口。丁天仁反应极快,“啊”声入耳,人已一跃而起,快若旋风,一下朝屏后抢去,目光一注,只见小翠手中拿着一张纸条发楞,这就问:“小翠,发生了什么事?”
  小翟答道:“回总管,刚才小婢看到有一道白光从天可降,一下落到小婢手上,好重好重,把小婢压得几乎站立不稳,跌坐下去,原来只是一张纸条……”
  丁天仁道:“拿来给我看。”这时,宋青雯和宓无双也相继掠出。
  小翠应了声“是”,就把纸条双手呈上。丁天仁只看了一眼,纸上一笔歪歪倒倒的字迹,一看就知是石破衣写的,一面说道:“你好好守在这里,没事了。”
  宋青雯正待开口,丁天仁道:“我们进去。”
  三人回人客堂,丁天仁笑道:“你们方才还在说石老哥哥,他已有纸条来了。”
  叶青青道:“方才我说的话,石老哥哥不知听到了没有?”
  金兰笑道:“他自然听到了。”
  叶青青道:“那多不好意思?”
  丁天仁仔细看去,只见纸条上写着:“温如春去搬救兵,今晚可能会有强敌前来,王绍三应立即命纪效祖发出飞鸽求援,简子兴速回观音阁,宓无双、纪效祖可同去,在观音阁接待武林联盟来援之人。尔等今晚非万不得已,不宜出手,应随机应变,诸事小心。”
  当下就把字条递给金少泉,大家依次传阅。丁天仁目光环顾,问道:“大家看了有什么意见?”
  叶青青道:“这么大的事情,石老哥哥写得这么简单,他到底要我们怎么办呢?”
  金少泉道:“温如春如果搬来救兵,要对付的只有两个地方,一是第三进的院主和六位老护法,二是这里的总管任贵。我看石前辈要丁兄向武林联盟发出飞鸽求援,他虽没明说,但主要的就是让武林联盟来援的人,去对付温如春搬来的救兵,所以叫我们非万不得已,不宜出手,又有随机应变,诸事小心的说法。”
  宋青雯道:“金少侠说的一点不错,他要我们隔山看虎斗,让他们去打个两败俱伤,我们以保存实力为宜。”
  宓无双道:“但我们也必须调配人手,以防万一。”
  白少云道:“宓姑娘说的极是,我们都听丁兄的。”
  丁天仁道:“石老哥哥要白兄和宓姑娘、纪效祖到观音阁去,就是要纪效祖到观音阁再发飞鸽救援,武林联盟的人赶来了,就由宓姑娘出面接待,宓姑娘可再带任富同去,他对西庄形势十分熟悉,由他当向导,最好能在西庄几处要道布置人手,把温如春搬来的救兵,在半路加以拦袭,不让他们进庄,是最好的,事不宜迟,你们该早些去才好。”
  白少云道:“好,宓姑娘,我们走吧!”
  宓无双虽然不愿意,但也只好答应,丁天仁吩咐纪效祖、任富随二人前去,一切都要听简帐房的,四人立即出发。
  丁天仁又道:“我们这里的人,就留在这里,但也要分作两组,我和金兄、王小七三人一组,易云英、金兰、叶青青和宋青雯一组,不过你们三个江湖经验不足,凡事要听宋姑娘的才好。”宋青雯听得心头甜甜的,可见丁大哥是如何看重自己。
  金少泉道:“第三进金院主和六位老护法,和住在第二进的温九姑、桂花庵主、丁兄最好也要去通知他们一声。”
  丁天仁点头道:“院主本来约我晚上去一趟,我想早些过去也好。”
  金兰道:“丁大哥,我们这里没有外人,有一件事,不知道我该不该问?”
  丁天仁笑道:“你有什么事,只管问好了。”
  金兰道:“我爹是这里的院主,任贵是这里的总管、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丁天仁道:“金伯父和任贵都是服了他们的安宁丹,被迷失了心志,现在金伯父中的迷药已经解除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金兰看着他微微摇头道:“丁大哥,咱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么?你不用安慰我,你方才有许多事,都不让我告诉爹,其中一定有着道理。”
  丁天仁道:“我们同样也没有告诉金兄和白兄令尊,因为除了金伯父和白兄的令尊之外,还有四位虽是武林同辈,但我们对他们的认识不多,万一其中有一个是对方卧底的人,我们把事情说出来了,岂非全泄了底,所以只好暂时一个也不说。”
  金兰道:“方才金兄说,不是要你去通知第二进和第三进的人吗?”
  丁天仁沉吟道:“这个我还在考虑,因为照我们方才的计划,让武林联盟的人,能够把温如春搬来的救兵,拦阻在庄外,不让他们进入西庄,那就不用去通知他们了。”
  宋青雯道:“但如果温如春带着人从地道进来呢,第三进和这里,都有地道可通。”
  丁天仁道:“这一点倒也不可不防,不过地室纵然另有通路,但出口不会离西庄太远,只要在庄外四周安置伏兵,他们也就无法进入地室了。”
  刚说到这里,只听阶前有人高声道:“属下何祥生求见。”
  何祥生是管理庄丁的管事,丁天仁朝金少泉、易云英等人道:“你们先去避一下,不知他来有什么事情。”
  金少泉和易云英等人都退入左首房中,丁天仁抬目道:“进来。”
  何祥生急步趋入,拱拱手道:“属下见过总管。”
  丁天仁问道:“何管事来见本座,有什么事吗?”
  何祥生道:“回总管,总管交代的人手,属下都安排好了。”丁天仁问道:“我交代你什么了。”
  何祥生忽然右手握拳,朝着了天仁面门连点三点,说道:“就是这些人了。”
  丁天仁愕然道:“你……”
  何祥生朝他耸耸肩,笑道:“我是来告诉总管的,该来的人都来了。”
  丁天仁惊喜的道:“你是石老哥哥!”
  何祥生道:“连秦宫主都来了,你叫叶青青去找接待管事李长发就好。”
  总管住处,是第二进的东首一座院落,要去第二进正屋,有一道腰门可通。
  现在是傍晚时光,丁天仁刚跨进腰门,就见走廊上站着两个佩剑青衣少女,一看就知是桂花庵主门下两个女弟子,这就拱拱手道:“在下有事来见温护法的。”
  她们当然认得任总管,其中一个欠身还礼道:“温师伯和家师都在这里,总管请进。”
  丁天仁跨入左厢,温九姑和桂花庵主一起站起身来,说道:“总管前来,一定有什么见教了。”
  丁天仁道:“温护法、庵主请坐,在下确实有事奉告。”
  三人落坐之后,红儿端上一盏香茗,她因有师傅在座,当然不敢叫他丁大哥,纵然心里有许多话,也不敢吐露只字,只是说了声:“总管请用茶。”
  就默默的退下,温九姑问道:“三公子有什么事,请说好了。”
  丁天仁道:“在下得到消息,温如春从这里逃走,是去搬救兵的,据说大概二更稍后,即会有大批强敌赶来……”
  温九姑没待他说完,双腮鼓动,怒声道:“这畜生我非宰了他不可。”
  桂花庵主平静的道:“温道友,王公子话还没说完呢?”
  温九姑哦了一声,歉然道:“对不起,老婆子听到这畜生,就气往上冲,三公子请说。”
  丁天仁续道:“在下二师姐已经赶去观音阁,以飞鸽传书,向总护法求援,二更前可以赶到……”
  温九姑道:“如此甚好,老婆子二更前就去观音阁,和他们会合。”
  丁天仁取出二瓶药瓶,双手奉上,说道:“温护法身上药瓶,已被温如春以假换真,全已失去功效,这两个药瓶是在下在温如春房子搜来的,大概他为时匆促,不及携走,温护法看看是否用得着?”
  温九姑伸手接过,看了一眼,唔道:“是闻风散和清灵丹,谢谢三公子。”
  丁天仁道:“在下有一请求,今晚来敌,可能分成几路,向本庄偷袭,因此希望温护法二更之后,不必正面现身,只在本庄四周担任游击,看到敌人,就把他们迷翻,这样比和他们正面对敌,收效更宏。至于捉拿温如春,是在下的事,到时保证将温如春交给温护法处置。”
  这话自然是石破衣教他说的了,温九姑连连点头道:“好,老婆子就听三公子的话,那就不用去和总护法他们会合了。”
  丁天仁道:“多谢温护法。”
  桂花庵主道:“王公子可曾给老尼安排什么任务?”
  丁天仁道:“今晚之事,敝盟总护法可能亲自赶来,庵主和敝盟的来人,并不熟悉,因此就不敢劳动庵主了,但这第二进,就请庵主坐镇了。”
  丁天仁来至第三进,金赞臣和六位老护法都在瞑目静坐,对丁天仁的进来,不闻不问,这下看得丁天仁不禁为之一怔!这情形和自己第一次看到他们时一般无二,当时他们是被“宁神丹”迷失神志,现在他们都已解去迷药,怎么还会如此呢?莫非他们第二次又中了迷药不成?心念闪电一转,正待走上几步,仔细检查,他们是否中了迷药。
  只见金赞臣却在此时缓缓睁开眼来,说道:“任贵,你来了?”
  丁天仁连忙抱拳道:“院主要在下晚上来,在下这时候正好没事,所以早些来了。”
  金赞臣缓缓站起,说道:“老夫等人方才手握辟邪玉珮运功,大概时间不够,留在体内的迷药并未尽去,以致又有复发之兆,六位道兄正在运功,不可惊扰他们,你随老夫来。”
  出了练功房,来至西首第一间。金赞臣托大的在椅上坐下,问道:“辟邪玉珮可在你身边,交给老夫,等老夫在运功解迷之后,也好给六位道兄去解迷。”
  丁天仁自然不会相信经辟邪玉珮解除迷药,还会有残余的迷药留在体内,还会复发,心知这是金赞臣志在要辟邪玉珮的藉口而已,这就歉然道:“方才听说温九姑、桂花庵主师徒等人都因体内残留的迷药复发,陷入昏迷,在下已把玉珮交给宋青雯要她赶去救治,没在在下身上,院主如有需要:待会在下要青雯给院主送来就是了。”
  金赞臣脸上似有不信之色,但自己等七人体内残留迷药复发,乃是自己说的,丁天仁以此作藉口,就无可反驳他了,口中沉嘿一声道:“好吧,待会你要她送来好了!唔,老夫有话问你,你坐下来。”
  丁天仁依言坐下,金赞臣目光凝注,说道:“老夫听温九姑称你三公子,而且神色之间,似极恭维,温九姑为人一向据傲自大,可见你并非常人,老夫面前不必隐瞒,你究竟是谁,现在总该明白见告了。”
  丁天仁道:“院主目前只要知道我是任贵就好,过了今晚,在下自当详细奉告。”
  金赞臣面露不悦,乾笑道:“好、好,你不说,老夫就不用多问了。”
  丁天仁还未开口,鼻中忽然闻到一缕极轻的香味,回头看去,原来窗口一张小圆桌上放着一个古铜小香炉,一缕轻烟,从炉盖升起,因风散发,正好朝自己坐椅方向吹来,心中不觉微生警意!金赞臣坐在他对面,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都看在眼内、脸上隐现橘笑,说道:“老夫香炉中焚的是印度梵香,香气虽轻,你觉得如何?”
  丁天仁道:“在下觉得这香闻了会使人微生昏眩……”
  金赞臣豁然大笑道:“这就表示你凡心太重,只要再过一会就可安静下来。”
  丁天仁故意站起身道:“在下有事要办,先行告退。”
  金赞臣沉笑道:“你还能走吗?”
  抬腕一指点了过来,丁天仁哦了一声道:“原来六位老护法重又陷入昏迷状态,就是闻了这种迷香所致!”
  左手抬处,绥轻一翻,就已拂上金赞臣点来右腕。金赞臣突然右腕一麻,半边身子几乎动弹不得,心头方自一惊。丁天仁那还容他出手,右手五指闪电弹出,一下点了他五处大穴,伸手入怀,取出“迷信丹”纳入他口中,过了半晌,才含笑道:“你要服从鸿蒙一剑,今晚和六位老护法守住第三进就好。”
  说完,解开他受制穴道,退出房去,重又回入练功房,取出辟邪玉珮,依次给他们握在左手。六人本来就在瞑目跌坐,很快就解除了迷香。
  丁天仁就告诉他们有人在暗中点燃迷香,正好自己进来,给院主和诸位解除迷香,现在已经没事了,今晚二更以后,温如春率同大批高手前来袭击,不过在下已有安排,如果没有敌人闯入第三进来,诸位就不用出手,因为诸位认识双方的人,怕难分敌我,引发误会。
  今晚真热闹,西庄,几个管事,已经全易了人!
  第二进西首,有两进自成院落的屋宇,本是接待宾客的精舍,管事李长发,手下有十六名接待人员,如今已住进神女宫宫主散花仙子秦楚云、师妹白素素、护轿四煞和四名侍女们。二门前面左首三间帐房,管帐田进财,也换了册世秀才文中秀,三间帐房住了排教总舵主罗长发、冷面屠夫束大成,黑手神赫连天等四人。
  右首三间,本来是管理庄丁的管事何祥生治事之所,如今由石破衣当了管事,住了巢湖矇叟,荆门山主季傅贤、潜龙于千里三人。整个西庄,全易了人,今晚入夜之后,在屋面上阴暗之处值岗的庄丁,已经全是顶尖高手所乔装。
  三里外的观音阁,今晚由帐房简子兴暗中知会住持道通,要和尚们及早回转僧房,不许外出。初更时分,宓无双、简帐房、纪效祖、任富四人,已在大殿上等候人。初更方过,从大门昂然走进来的只有一个人,那是一个面情冷漠,手持摺扇的青衫少年。
  宓无双看得一怔,急忙迎了上去,说道:“是大师兄,只有你一个人来?”
  大师兄姓冷名靖,他生性和他姓氏十分相配,脸上冷峻,不论什么时候,都没有一丝笑容,这时冷冷的问道:“二师妹,三师弟呢?”
  宓无双道:“三师弟是本庄总管,不便出来,所以叫小妹在这里等候的。”
  冷靖道:“副总护法,和几位护法都来了,他们已在西庄四周隐身等候,要看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邪教,有些什么高手,胆敢和武林联盟作对!”
  宓无双道:“大师兄请坐。”
  冷靖目光一转,落到白少云、任富二人身上,问道:“二师妹,这两人是谁?”
  宓无双道:“一个是这里的帐房简子兴,一个是管事任富。”
  冷靖道:“这二人可靠吗?”
  宓无双连忙道:“不可靠,三师弟也不会叫他们来作小妹的助手了。”
  冷靖道:“好,副总护法只是要愚兄来告诉你一声的,我们已经来了,你们就守在这里,不用出去,愚兄要走了。”
  说完,展动身法,一个轻旋,一道人影就如夜鸟掠空,朝外飞射出去。二更方过,西庄第二进突然飞起一道人影,只在屋簷上略一停留,就飞身而起,越过第二进门楼,宛如一头飞隼,朝前进扑去。这人在屋簷上停留,为时虽短,但已可看到是乙个手持鸩杖的矮胖老婆子,她正是九寡十八迷温九姑。
  她得知今晚温如春会率众赶来,她就下定决心要把小畜生擒下。三天来被温如春逼着她交出温家“迷经”上祖传秘方的几味主药,已经吃足苦头,不去说它,就是温如春手上那柄迷天尺,乃是温家至宝,也非夺过来不可。温九姑飞出西庄没有多久,又有一条人影从西庄墙头飞越而出,这条人影身法之快,比温九姑不知高明多少,人影有如一缕淡烟,一闪面逝,就算你眼力再好,也看不清他是条人影。
  但他只是跟在温九姑身后,亦步亦趋,而且还和前面的温九姑保持了上段距离,似乎并没有超越的意思,身法就突然放缓下来!如果你目能夜视的话,现在你就可以看清他是谁了!
  这人中等身材,赫然就是西庄管理庄了的管事何祥生。他当然已经不是何祥生了,他是乔装何祥生的石破衣。
  石破衣何以要跟踪九寡十八迷呢?这答案很快就可以揭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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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摧枯拉朽 自作孽也不可活

  今夜,没有月色,也没有亮晶晶的星星!整个大地,就像笼罩在一层黑色篷帐之下。月黑风高,本来是夜行人出动最好的时候。但夜行人大多都练过夜行眼,就是藉着星月之光,可以看得清四周事物,月黑风高之夜就没有星月可以借助,夜行人也看不清楚了。
  温九姑似是也不想惊动什么人,她的目标,只是温如春。她曾听丁天仁说过,温如春是去搬救兵的,今晚可能会有不少高手赶来,她除了要找温如春,当然不愿节外生枝,一旦遇上对方来人,免不了要动手,因此她尽量掩蔽行藏,找树木或阴暗之处,躲躲掩掩的行去,好像在选择有利的地形,以守株待兔的方式,静待对方来人出现。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东首有人发出一声嘹亮的长笑,这笑声十分苍劲,显见此人内力相当深厚!“来了!”温九姑口中暗叫了声,立即移动身子,循着笑声来处寻去。
  相距不过十数丈远处,正有两个瘦高人影面对面的站着,一个面向北立,一个面向南立。温九姑从他们站立的方向,就可以猜想到面向北立的应该是温如春搬来的救兵,面向南立的则是从西庄出来拦袭敌人的人,因为她自己也是从北首来的。
  刚才那声长笑敢情是南首那人发的,他继长笑之后,正在发话:“阁下蒙面而来,连真面目都不敢见人,还想阻拦老夫人庄吗?”
  北首那人微哂道:“你们敢见人的活,还会连什么教都不敢说?”
  南首那人听得勃然大怒,大喝一声道:“该死的东西。”
  挥手一掌朝前击去,北首那人沉笑道:“你是找死!”
  同样挥手击出,两人这一掌各是因怒而发,少说也用上了七八成力道,但两人都不敢硬接对方这一掌,身形飞快的旋移开去。
  北首那人咦道:“吸星掌!”
  南首那人也同时发出一声轻咦道:“阴沉掌!”
  两人闪避来势,又同时挥掌攻出,正因双方业已知道对方来历,更不敢丝毫大意,发掌攻敌,避招进招,都极其小心。这两个极负盛名的高手,各自下定决心,今晚一战,绝不能败在对方手下,出掌自然也更见凌厉,愈打愈烈,黑夜之中,但见两个瘦高黑影来往如飞,业已分不清人影。
  温九姑隐身暗处,听到两人叫出“吸星掌”、“阴沉掌”,心中暗暗一怔,忖道:会是瘦天王宿无忌(吸星掌)和青竹神向问天(阴沉掌)!
  接着又自言自语的道:“老婆子才不管你们呢!”
  话声甫出,人已一个旋身,舍了他们,继续朝东首走去。她人还没离开,正在挥掌拚搏中的两人,忽然无声无息的往地上倒去。
  这下看得跟在温九姑身后来的石破衣暗暗点头,九寡十八迷果然名不虚传,同样“闻风散”,她使出来就比自己高明了不知多少,自己要丁天仁把闻风散还给她,这一着真还下对了!
  他一闪而出,落到瘦天王宿无忌、青竹神向问天两人身边,口中低低的道:“对不起了,我手下留情,只能给你们留个二成功力,以保天年……”
  话声未落,双手倏扬,连续点残二人九处经穴,破去一身功力,差不多只留下二成武功,给他们保命防身,这已经对他们很客气了。这时候西庄墙头飞起两条人影,一言不发,各自挟起两人分头奔去。把青竹神送往观音阁,瘦天王宿无忌则送到三里外的一片松林之间。
  西庄东北首,面向外的有两个人,都以黑面布蒙脸,仅留两个眼孔。面向西庄的却有六个人,除了当前一个头大如斗的黄衫老者,站在他身后的五个,像是他的门人弟子。这黄衫老人一颗头特别大,因此老远就可以认得出来。
  温九姑心头又是一怔,忖道:鹿头山麻一怪,他怎么会加入这个邪教的?鹿一怪,其实是他外号鹿头一怪,因为他姓麻,就叫他麻一怪,另外还有一个名称,叫他麻翻天,那是他以“翻天掌”出名,所以又叫他麻翻天。麻一怪也好,麻翻天也好,反正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这样叫他了。麻一怪成名在四十年以上,邪得还有些正派,不知他怎么会当上这个无名教“供奉”的。
  温九姑已经从方才两人中看到青竹神向问天脸上蒙着黑布,那么以此类推,站在麻一怪对面的两个蒙面人,应该是武林联盟的人了,只不知这两人是谁?他们似在争执,还未动手,管他的!温九姑像一阵风般从他们身边掠过,草坪上所有的人就像树排般倒下去。
  石破衣赶忙闪了出去,他第一件事,就是撕下两个蒙面人的黑布,口中哼道:“好哇,娄山派的娄子贤,哈,这个还是葫芦叟,你也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居然会当上了武林联盟护法。麻一怪,你不好好在鹿头山纳福,趟上这场浑水只能说孽由自作了!”
  口中说着,双手可没闲着,指风飞洒而下,三位名动武林一等一的高手,悉被废去武功,只给他们保留了两成功力。
  这回从西庄飞掠出来的人,共有八个人,他们敢情早就算准了双方人数,两人挟起娄子贤、葫芦叟,送往观音阁,六人各自挟起一个,把麻一怪师徒送往三里外的松林,和瘦天王放在一起。西庄西首,相距二里光景,有一座小山,小山脚下这时正有一群人在黑夜之中,刀光剑影动上了手。
  这是厮杀人数最多的一处,山脚下有一座山神庙,庙宇不大,却是西庄地下秘室的一处出口。现在温如春搬了救兵赶来,东、南、北三处,都有三位老供奉从正面人庄,他领着大师兄陆寒风、供奉屠龙师太和八名剑士却要从地道进去,以收内外夹击之功,因此一路朝山神庙而来。
  没想到武林盟盟主门下大弟子冷靖陪同护法九爪苍虬余沧海、红穗堂主纪效
  忠率领十六名红穗剑士,早在二更过后,就已守在小山脚下。陆寒风等人刚到山下,山神庙中已迎出雁翅般两排十六名红穗剑士,居中三人,中间是九爪苍虬余沧海、冷靖居左、纪效忠居右。
  陆寒风朝前一指,冷声道:“二师弟,你去问问他们是些什么人?”
  温如春手持迷天尺,走上两步,喝道:“尔等何人,还不快报上名来?”
  冷靖冷峻的道:“你就是温如春,咱们已经等你多时了,你束手就缚吧!”
  温如春怒声道:“凭你也配?”
  冷靖道:“那就先把你拿下了!”
  人影一晃而至,同时呛然剑鸣,一道银虹应手而起、几乎已把温如春卷入在剑光之中了。温如春一身武功也自极高,但没想到人家剑招竟有这般快,急忙举尺封架,已被人家抢得了先机,攻少守多,一时之间,再也扳不回均势。
  陆寒风是教主门下大弟子,平日眼高于顶,此时看到对方乘二师弟不备,说打就打,心头大怒,长剑一指余沧海,冷然喝道:“来,老匹夫,本公子也和你玩几招。”
  余沧海看到屠龙师太就在这少年身后,论身份,自己和屠龙师太交手还差不多,自然不会把陆寒风放在眼里,当然也不想和一个后生小子动手,但陆寒风这句“老匹夫”,激起他的杀心。沉笑一声道:“小子,你真不知天高地厚,老夫本来不想和小辈出手,你口不择言,老夫只好成全你了。”
  声到人到,右手一探,猛向陆寒风右手肩头抓来。纪效忠眼看余护法和大公子都已出手,对方连老尼姑只有九人,自己红穗剑士却有十六人之多,那还犹豫,口中大喝一声:“上!”
  长剑挥动,率领十六名剑士一起围攻上去,屠龙师太看得大怒,屠龙刀一横,厉声道:“你们没把老尼看在眼里,那就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
  刀光如雪,朝前扫来!她把红穗剑上当作普通摇旗呐喊的庄丁,那就大错特错了!要知武林联盟辖下武士,以剑穗颜色分等,计有红、黄、蓝、白四色,其中以红穗剑士武功最高,每一剑士足可抵得江湖一流高手。陆寒风带来的八名武士,身手也自不弱,迎战八个红穗剑士,还能应付,还有八名红穗剑士,听屠龙师太倚老卖老,出言不逊,不约而同一拥而上,八支长剑剑光如织,从四面八方攻向她的要害,一时之间真还把性如烈火的屠龙师太忙得接应不暇!
  就在双方激战之时,突听一个尖厉的老妇声音喝道:“小畜生,看你今晚还往那里逃?”
  那是温九姑的声音,她声到人到,一道杖影,宛如泰山压顶般朝温如春当头劈落!就在她人影乍现,正在和温如春动手的冷靖,以及九爪苍虬余沧海、纪效忠,和十六名剑士,在同一时间,相继踏地不起。
  只有温如春没有倒下,身影一下旋出,避开温九姑凌空一击,怒声道:“你使闻风散。”
  温九姑尖笑道:“小畜生,就算你不怕闻风散,今晚也会把你碎尸万段。”
  挥动鸩杖,连番击出。石破衣及时出现,他连正眼也没瞧他们一眼,只是忙着落指如风、把所有被迷翻的人,一一废去武功,只留两成功力。西庄的庄丁们可配合得真好,石破衣把他们废去武功,庄丁们也正好赶到,身手矫捷,各自挟起双方的人,一组朝观音阁方向奔去,另一组自然是朝东首松林去的人。
  温如春挥动迷天尺,正和温九姑动手,瞥见大师兄陆寒风、供奉屠龙师太等人,被西庄庄丁抢走,心头不由一急,急忙舍了温九姑,口中大喝一声:“你们给我站住!”
  突听身后有人在自己耳边轻笑道:“你给我站住才行,因为我答应过温护法,要把你交给她的。”
  温如春惊然一惊,急忙往前窜出一步,回头看去,这说话的正是西庄总管任贵,不由怒道:“任贵,你敢和我作对……”
  这任贵当然是丁天仁了,闻言笑道:“和你作对有什么稀奇,我还敢和你师傅作对呢?”
  温九姑手持鸩杖,尖声道:“三公子,这小畜生投身邪教,败坏温家门风,老婆子非把他拿下不可!”
  丁天仁笑道:“在下答应温护法的,要把他交给你老处置,自然该由在下把他拿下了,你老只要稍候就行。”
  这话听得温如春差点吐血,但他是城府极深的人,眼看温九姑叫任贵“三公子”,而且神色也极为恭谨,由此可见这位“三公子”绝非寻常人物。再说自己一身武功已是不弱,这小子却一口一声地要把自己拿下,交给九姑,如果没有把握,岂敢夸下海口?嘿,就算你有天大本领,老子只要先下手为强,你三头产臂也不管用!
  心念闪电一转,手中迷天尺迅快倒转,正待按下!迷天香,岭南温家最厉害的迷香。丁天仁出手比他还快,左手轻轻一拂,温如春右臂骤然一麻,连半边身躯都有动弹不得之感!丁天仁面含微笑,徐徐伸出手去,从他右手取饼迷天尺,说道:“在下说过要把你交给温护法的,在下说了岂能不算?”
  温如春身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迷天尺从自已手中取走,双目真要冒出火来。丁天仁把取来的迷天尺送到温九姑手中,说道:“这是贵门之物,请温护法收好,温如春暂由在下带进去,西庄南首还有一批人,要请温护法费神去把他们制住了。”
  温九姑满心欢喜的接过迷天尺,呷呷尖笑道:“三公子放心,老婆子这就去。”
  “在下先行告退。”
  丁天仁拱拱手,一把提起温如春朝庄中奔行而去。温九姑刚刚掠起,只听身后有人喂了一声,叫道:“喂,温姑娘,你不用去了。”
  温九姑活了七十来岁,居然还有人叫自己“温姑娘”,不觉硬行刹住身子,回头看去,只见一道灰影从身旁掠过,几乎看不清这人是谁?但一缕声音却传了过来:“叫你不用去了,因南边的事情,老夫已经完全办妥了。”
  温九姑想不起这人会是谁?但光看此人身法,一身造诣,简直胜过自己十倍以上,一定是一位前辈高人无疑,既然他说不用去了,自己就不用去了。原来西庄南首,正是观音阁。
  宓无双刚送走冷靖,就要白少云、纪效祖、任富三人,守在庙中,不可离开。
  她因大师兄说副总护法和几位护法都来了,心头有些紧张,也忍不住好奇,想看看对方究竟会有些什么人赶来?就悄然走出庙门。
  就在此时,突听一个深沉的声音喝道:“无双,快退进去,有人来了!”
  宓无双一听声音,立即躬下身去道:“是副总护法……”副总护法就是无敌阴手欧阳生!
  “嘿嘿,对方只有一个人,此人来得倒是好快!”
  欧阳生沉嘿着道:“既然来了,你就不用回进去了。”
  宓无双根本没看到副总护法的人,也没看到他口中说的来人的影子,但副总护法既然叫自己不用进去了,岂不正中自己下怀?口中立即应了声“是。”她“是”字堪堪出口,突觉身前微风一飒,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因相距不到数尺,纵在星月无光的黑夜,也依稀可以辨认,这人是个身穿灰布道袍,头戴道帽的老道人。一双宛如寒星的目光,逼视着自己,缓缓说道:“女娃儿,你是什么人,站在观音阁前面作甚?”
  宓无双还没开口,只听到副总护法洪笑一声道:“我当来的是谁?原来是三手真人谷道兄,这就无怪神女宫许多女弟子会死在不同手法之下了!只是兄弟想不通已经有多年不曾在江湖出现的谷道兄,怎么会投靠到一个无名邪教之下,充当起杀手来了。”
  随着话声,从阴暗处缓步走出。原来五十年前,江湖上出了一个自号百变道人的人,据说他精擅“百变神功”,善于摹仿各门各派的独门武功,引起各大门派注意,曾派出门人弟子,四处查访,务必找到这个怪人,但百变道人却突然隐去,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三十年前,江湖上却出现了一个自称三手真人的谷非凡,也专门摹仿各门各派的武功,轰动一时,大家猜想他可能是百变道人的传人,但他也只是江湖上昙花一现,就没了影子,今晚居然会在观音阁前现身!
  三手真人目光投向欧阳生,微微一怔,脸色微沉,说道:“贫道是大道教首席主坛,大道教并不是什么邪教,阁下何人,恕贫道眼生得很,但阁下能一口叫出贫道来,谅非寻常之辈,不知如何称呼?”
  他终于说出“大道教”的名称来了,欧阳生闻言大笑道:“老夫欧阳生。”
  “无敌阴手欧阳生,昔年玄阴教硕果仅存的老护法!”
  三手真人听得又是一怔,接着点头道:“有你道兄撑腰,无怪有人敢和大道教作对了。”
  欧阳生道:“谷道兄真是善于责人,昧于责己,应该是大道教和武林联盟作对在先……”
  三手真人没待他说下去,做然道:“现在已经不用说这些了。”
  他口气倨傲,自是有备而来。欧阳生点头道:“不错,今晚贵教业已率众而来,双方唯有放手一搏……”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一名劲装汉子匆匆奔行而来,一直走到三手真人身边,行了一礼、就低低的说了两句。三手真人听得身躯猛然一震;骇异的道:“会有这等事,他们人在那里?”
  那劲装汉子回身朝东首指了指,又低低的说了一句。三手真人没待他说完,双脚一顿,化作一道灰影往东投去。
  欧阳生看得暗暗一笑,这一情形,分明是对方受到挫折,才匆匆赶去的,本来嘛,今晚武林联盟抢先对方,在西庄几处必经之路,预先布置人手,大道教的人注定非败不可。一面提高声音说道:“谷道兄恕兄弟不送了。”
  就在此时,只见纪效祖匆匆从庙门走出,朝宓无双低低说了两句。宓无双听得神情一动,急忙躬身道:“副总护法,快请到庙里去。”
  欧阳生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宓无双躬身道:“事情紧急,好像几位护法都负了伤,现在都在后进,详细情形,晚辈也不清楚。”
  欧阳生道:“好,咱们快走。”
  宓无双跟着他身后,匆匆走入观音阁第二进,这下看得她不禁怔住了!原来第二进大天井的地上,整整齐齐排列着两行人,第一行是九爪苍虬余沧海、葫芦叟、青竹神向问天、娄子贤等四位护法。
  第二排居中是大师兄冷靖,他左首则是红穗堂主纪效忠。左右雁翅般排列着十六名红穗剑士。这是今晚由副总护法率领而来的全班人马!他们每个人似是全数被人制住了穴道,仰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这下连欧阳生都看得不禁惊然变色!以余沧海、葫芦叟、向问天三人来说,都有数十年修为,一身武功,和自己也仅在伯仲之间,竟然全都着了人家的道,被制住穴道,送来观音阁,今晚自己一行,岂不是栽到家了?
  欧阳生气得长袍拂拂自动,回头问道:“这是什么人送来的?”
  白少云连忙躬身道:“属下和余香主、任富三人,奉二姑娘之命,留在前进大殿上,并不知道是什么人送来的。”
  欧阳生怒声道:“饭桶,人家把许多人送到第二进,你们居然会一无所知?”
  接着朝宓无双喝道:“还不快给四位护法和大师兄等人解开穴道?”
  宓无双应了声“是”,赶紧走上几步,俯下身去,给九爪苍虬余沧海、葫芦叟、青竹神向问天、娄子贤和大师兄冷靖等人一一解开穴道。余沧海穴道一解,顿时感到不对,口中噫了一声,失声道:“老夫怎么会被人废去九成的功力?”
  葫芦曳闷声不响,正待运气检查,那知才一运气,就哭丧着脸道:“完了,完了,老夫一生修为,毁于一旦……”
  青竹神向问天道:“要毁去咱们这些人的武功,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这厮究竟是谁呢?”
  欧阳生看他们七嘴八舌乱糟糟的说着,忙道:“诸位道兄且请冷静一下,再仔细想想,如何会被人制住穴道的?”
  青竹神询问天道:“当时和兄弟动手的应该是瘦天王宿无忌,他使的”吸星掌“也未必能胜得了兄弟……后来,兄弟突然闻到一股异香,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娄子贤接口道:“对了,兄弟的对手是麻一怪,咱们刚遇上,还没动上手,就有一道人影像旋风般从旁掠过,鼻子就闻到一阵异香,双方的人同时倒去……”
  余沧海嘿然道:“这事情极为明显,这是大道教预先布置的阴谋,先以一个武功声望和你相等的人出面向你挑战,你以为对方也是江湖上有身份的人,自然不疑有他,他们就在咱们骤不及防之际,由那姓温的小畜生暗使迷香,把咱们的人迷翻,人被迷翻,生杀予夺,要废去武功,也只是举手之劳了。”
  向问天切齿道:“这姓温的小畜生,我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欧阳生道:“现在向护法只怕连他一恨指头都抵不住呢,古人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又何必急在一时?”
  向问天道:“副座的意思,咱们该怎么办?”
  欧阳生徐徐的道:“总座还不知道咱们今晚发生之事,自该立即驰报总座,再呈报盟主才是。”
  这一晚,西庄外面,双方的人打得人仰马翻,西庄里面却坐山观虎斗,寸草不惊,把大道教和武林联盟两股实力,全瓦解了。这时候天色已见黎明,丁天仁率同金少泉、白少云、金兰、宋青雯、宓无双、任富,来至第三进,走近阶前,就由丁天仁提高声音道:“属下任贵,有事禀报院主。”
  只听金赞臣的声音说道:“进来。”
  丁天仁朝身后几人打了个手势,当先举步走入金赞臣房中。金赞臣只看了众人一眼,口中说道:“坐!”
  金兰看爹对自己神情冷落,忍不住道:“爹,你老人家不认识女儿了?”
  金赞臣一手摸须,莞尔道:“你是兰儿,为父怎么不识?”
  丁天仁急忙以“传音入密”朝金兰道:“我和你说了,伯父服了迷信丹,心神有几分迷失,现在你不可再开口了。”
  一面向金赞臣,仍以“传音入密”,说道:“我就是鸿蒙一剑,有话问你,你必须据实回答?”
  服过“迷信丹”的人,只对一个人“迷信”,金赞臣闻言立即抱抱拳道:“少侠要问什么,老夫自当知无不言,只是他们……”
  丁天仁道:“他们都是自己人,院主但说无妨。”
  金赞臣道:“少侠要问什么呢?”
  丁天仁道:“你在大道教的身份?”
  金赞臣道:“副教主,这是教主亲口答应的,但要老夫立功之后,才能正式就职,目前仅是西庄院主。”
  这话听得金兰心头猛然一震,丁天仁问道:“西庄,只是一座庄院,有什么特别任务吗?”
  金赞臣道:“西庄,即是大道教的西路总令主,教主因老夫是重阳雅会的一份子,才要老夫出任此职,先把川西武林同道收为己用。”
  这是说金长生、白云生等在川西的武林知名人士,都是他把他们迷失神志,收为己用的了。丁天仁问道:“大道教教主,又是什么人呢?”
  金赞臣道:“教主是老夫多年方外至友,道号千幻,是个白髯者道,年已逾百,老夫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丁天仁道:“你没有被他迷失神志?”
  金赞臣道:“老夫自然没有迷失神志了?”
  丁天仁取出“迷信丹”解药,一手递了过去,说道:“好了,你把这颗药丸吞了。”
  金赞臣接过药丸,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不过盏茶工夫,他体内“迷信丹”
  业已解去,陡地身子一震,霍然起立,双目精光迸射,厉声喝道:“你究是什么人?诱使老夫说出机密,你们都休想活着离开。”
  金兰道:“爹,你老人家何苦为虎作伥……”
  金赞臣道:“你知道什么?”
  就在此时,从门口走进大凉剑派封清风、金长生、白云生、归耕云、景云子、张述吉等六人。封清风首先打了个稽首道:“金道兄,你方才说的,贫道等人都听到了,大道教只是个倡乱武林的邪教,道兄何苦把一世英名毁了?”
  金长生道:“金兄,咱们数十年交情,不相信你老哥是贪恋一个副教主虚名,出卖朋友的人,其中莫非另有苦衷?”
  “唉!”金赞臣叹一声道:“兄弟数十年江湖,岂会不分邪正,实是……实是……”
  金兰流泪叫道:“爹,你老人家有什么事,就当着诸位伯伯说出来吧!”
  “为父……”金赞臣道:“为父被教主以神秘手法点了”脑户穴“,每隔十日的子夜,头痛若裂,无法忍受,只有教主的止疼丹可以止疼,教主答应为父,正式就职副教主之日,才能替为父解去此项禁制……”
  “哈哈!”窗外有人大笑一声道:“你早说了,不就没事了。”
  人随声入,从门口走入一个灰衣道人,伸手朝丁天仁道:“任总管,你把这颗药丸要金道兄吞下了,贫道保他从此不再头痛了。”
  他掌心果然托着一颗梧桐子大小的朱红药丸。
  金赞臣道:“石道兄是你!”这灰衣人正是石破衣。
  丁天仁伸手取饼,望着金赞臣道:“院主,石老哥哥说的不会有错,你老把这颗药丸吞了。”
  金兰喜形于色道:“爹,你老人家有救了。”
  金赞臣原先并不相信石破衣送来的这颗药丸,能够根治自己头痛,原因是石破衣外号叫江湖清客,并不是什么高人。但他究竟是多年的老江湖,早已看出这个假扮任贵的人、似是和大道教作对的主要人物。加上女儿看到石破衣,就喜形于色,似是对他有着十分信心、心中一动,果然伸手从丁天仁手中取饼药丸,一口吞下。
  接着说道:“这位少侠假扮任贵,如今总该和老夫说清楚了吧?”
  丁天仁只得把自己此行经过,简略说了一遍。金赞臣听得呵呵笑道:“原来是丁老弟,那么这位石老哥哥呢?”
  他始终认为石破衣只是一位江湖清客,眼前的石破衣,一定是那一位前辈高人所乔装的。石破衣哈哈一笑道:“假道士一直是假道士,那会有什么人乔装?”
  顿了一顿,接着又道:“今晚咱们虽是大获全胜,不费一兵一卒,把两拨高手都废了武功,驱逐出境,但也欲怒了他们的头子,这一两天之内,只怕会有大军压境,金老哥几位最好去和第一进的几位老哥好好商量商量,共议应付大计,才是武林之福。”
  金赞臣奇道:“第一进住着什么人?”
  丁天仁就把巫山神女宫主和巢湖矇叟等人都已住进西庄之事,说了出来。金赞臣大喜道:“有散花仙子和矇叟等多人在此,咱们论实力足够应付任何一方了,封道兄诸位,咱们快到第一进去。”
  这一天是西庄最热闹的一天,老一辈和小一辈的人,大家都心情愉快的谈论着昨晚的事。大家也决议西庄仍由金赞臣担任庄主,其余的人也各自分配了职务,把人手分为日夜两班。金赞臣自从服下石破衣的那颗药丸,头痛完全好了。
  他既然决心反正,获得大家谅解,依然担任西庄庄主,任贵也获得了天仁的解药,依然担任西庄总管。丁天仁却暂时还不能恢复本来面目,所以他扮演的还是王绍三。
  这天晚上,金兰、易云英、叶青青、宋青雯、红儿、宓无双、唐轻云等聚在丁天仁的房中,谈论别后的经过,现在大家都是姐妹,自然要排一下年龄,结果顺序依次为:宓无双、叶青青、宋青雯、金兰、易云英、唐轻云、红儿,丁天仁看着众女,自然也是心花怒放。
  不知不觉间,夜已经深了,宓无双带头站了起来,将叶青青推到丁天仁怀中道:“相公,我们姐妹之中,如今只有二妹与你还是清清白白的,今天晚上,你就属于二妹了。”
  其余众女也轰然笑道:“是啊,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不打扰了!”
  宓无双在叶青青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带领众妹妹一起出去,并将门带上了。
  叶青青和丁天仁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人已经不见了。
  “青青,你大姐到底跟你说些什么?”
  “大姐要你温柔一点,最主要的就是要你对我不能疯狂。”
  “好啦,我会温柔、体贴一点。”
  叶青青果然大胆,自动自发的脱去自己衣服,和丁天仁身上的衣服,现在两人已经是赤裸相对。青青实在是个美人胚子,乌黑的秀发,一双窥人半带羞的媚眼,小巧的樱唇是那么的红润迷人。她那雪白的凝脂般的胴体,是既丰满又白嫩。
  一身洁白滑溜溜的肌肤,那对双乳,又圆又尖,光头顶着一颗鲜红色的乳头,看得丁天仁不禁垂涎三尺。平滑的小腹,深深的肚脐,两腿交合处,阴毛丛生,是那么的黑溜又细长,阴户微微的凸起,柔若无骨,在那阴毛的遮掩下,一条细细的肉缝,若隐若现,泛起纷纷的淫水,好不迷人。
  当丁天仁目不转睛留览她全身时,青青嗲声嗲气的道:“哥,你好坏,怎么这样看人?”
  对着满见肥满柔嫩的胴体,丁天仁的心头狂乱,一股热流直冲下体,大宝贝已发涨,硬挺。
  “哥,你的宝贝好大,难怪姐妹们都会喊痛。”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姐妹一起聊天时什么都说的啊,我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好妹妹,你只要忍耐一下之后,马上就会飘飘欲仙,乐死你了。”
  于是,丁天仁再也忍受不住了,立刻把她压倒在床上,低下头,热吻着那热情如火的香唇。青青也放浪的拥抱着丁天仁,全身起了一阵顿抖,舌头伸入嘴里,彼此相互的吸吮着。
  “嗯……嗯……”
  “嗯……嗯……”
  两人彼此都感到被欲火燃烧的飘然,彼此都听到口中的呻吟声。慢慢的,丁天仁的头,伸出舌头,滑过那雪白的粉头,到那高高凸起的小山峰。只见那柔软的玉乳峰,随着她那急促呼吸一上一下的起伏着。丁天仁的嘴含着乳头,另一只手则抓住另一乳头,轻轻的捏,慢慢的揉。青青被丁天仁弄得好小舒服,情不自禁的双乳猛向上挺,丰满的胴体不停的扭动着。
  “嗯……哦……嗯……哦……”
  望着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忍不住的手又慢慢的往下滑,往下滑穿过平原,突破丛林,来到了隆起的肉丘上,轻柔的捏弄着她那已湿的阴户,她的小穴,淫水横流,整个人不停的颤抖,抖个不停。
  “嗯……嗯……哦……嗯……”
  慢慢的扣,慢慢的捏,让她抖,再抖。她的淫水,就像海边的浪,一波又一波来,床单己被这无名的浪,打湿了一大片。阴蒂是那么的腥红,那么的突出,在淫水的侵蚀下,更显得明艳动人。
  “嗯……嗯……不要再逗青青了……嗯……好奇怪的感觉……嗯……”
  “嗯……痒……嗯……又舒服又痒……嗯……嗯……好美呀……”
  “哥……嗯……哥……小穴好痒……嗯……又好舒服……嗯……”
  “我的好相公……嗯……嗯……青青好痒……嗯……嗯……”
  “呷……大宝贝哥哥……哦……小穴受不了……不要再逗青青了……”
  青青的浪叫,是愈来愈大声。娇躯扭动更是快速,香臀是拚了命往上顶挺。
  丁天仁把青青的双腿分开,大宝贝涂上一点淫水,在她丰满迷人的小穴上顶了几下,便待突破最后的防线。
  “啊……呀……痛……啊……痛……痛死了……痛……”
  “啊呀……你不要动……痛……啊……小穴痛死了……”
  丁天仁把大宝贝用力一插,便停下来,等着她喊痛。只见青青,脸色苍白,樱桃小口此时因为痛得失去血色,双手用力的推撑着丁天仁的身体。丁天仁一见她如此,爱怜之心油然而起,不住再轻吻她的脸庞,轻扣着她的乳房。
  “好妹妹,忍耐一下,过一会儿就好了,忍耐一下。”
  “你真狠,真坏,人家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说罢又白了丁天仁一眼娇嗔道:“人家是第一次,而你的大宝贝又那么大,人家当然会受不了。”
  “是,是,大宝贝错了,不应该这么用力。”
  言毕,丁天仁又开始轻吻她,捏弄她最敏感的乳子。经过一阵抚摸,她又开始淫荡,身体又扭了,下体又不时的往上顶,娇声连连,气喘嘘嘘。
  “哥……嗯……嗯……下面好痒……嗯……哦……哥……嗯……”
  “小穴好痒……嗯……哥……你快动吗……嗯……青青好痒……”
  “好哥哥……嗯……你快动吗……快吗……嗯……小穴好痒……嗯……”
  看着她一副淫荡的样子,大宝贝往里面挺了又挺,开始轻轻的抽插,一上又一下,慢慢的干。
  “哦……哦……青青好舒服……哦……好美……小穴这么爽……哦…好美……”
  “嗯……哼……嗯……小穴好美……好爽……嗯……痛快死了……嗯……”
  “哦……大宝贝哥哥……你干的小穴好爽……青青乐死了……嗯……”
  处女的阴道是那么的紧,那么的紧,大宝贝的肉和阴道壁的肉,紧窄的磨擦没有间隙的包容,真是爽死了。青青更是放浪,一下又一下身体攻击,双乳平时的往上磨,水蛇般的腰,白白圆圆的香臀,更是不断的向往迎接大宝贝的干抽,极尽了各种风骚,淫荡之能。汗水不停的流着,淫水更有如长江黄河般直泻而下。
  “啊……嗯……好舒服……嗯……好爽……好爽……哥……嗯……嗯……”
  “嗯……嗯……大宝贝干的小穴快升天了……哦……小穴快升天了……”
  丁天仁一言不发,继续一下接一下慢慢的干。
  “哥……快呀……快……小穴要爽死了……啊……啊……小穴要升天了……”
  丁天仁改变攻势,狂抽猛插,直到和青青同时高潮,相拥睡去。
  ************
  这是第二天傍晚时分,第一进大厅上,筵开八席,老少群侠,正是晚餐时候。
  只见从门外匆匆走进一个人来,人还未到,口中呵呵笑道:“来了,来了,这回真的来了!”
  这人正是三天前忽然不别而去的石破衣!金赞臣慌忙站起身,拱拱手道:“石道……”
  所有的人也跟着纷纷站起身来,石破衣连连摇手道:“诸位道兄不用客气,快请坐下,大多把肚子填抱了,我有重要的消息奉告。”
  散花仙子秦楚云娇声道:“石老哥哥既有重要消息,不如先说出来了,免得大家食不下咽。”
  易云英接口道:“是啊,石老哥哥,你快说呀!”
  石破衣笑道:“就是要我说,大家也请先坐下来了,才听得清。”
  大家依言各自坐下,石破衣说道:“大道教的教主爷和武林联盟总护法一怒之下,亲率大军,杀奔而来,大概今晚二更时分可以抵达,这一场龙争虎斗,虽是他们的事,但咱们这里,也不能掉以轻心,大家最好合计合计,调配人手,才不致临时乱了步骤。”
  丁天仁问道:“醉老哥哥呢?”
  石破衣笑道:“这些消息,都是他打听来的,今晚当然少不了他,好了,你们快用饭吧,我还有事去。”
  说完,身形一转,没人看他飞身而起,但却失去了他的踪影。大家听说今晚有事,自然很快就吃好晚餐,庄丁沏上茶来,经过一番斟酌之后,才把厅上众侠
  编成五组:
  以西庄庄主金赞臣为主,六位老护法封清风、金长生、白云生、归耕云、景云子、张述古为辅,编为一组。
  长江盟巢湖矇叟,荆门山主季傅贤、潜龙于千里、笑面屠夫束大成、阴世秀才文中秀、黑手神赫连天、排教总舵主罗长发等人为一组。
  巫山神女宫宫主散花仙子秦楚云、白素素、叶青青、护轿四煞、二十四宫女
  自成一组。
  温九姑、徒儿红儿、桂花庵主和她六名女徒为一组。
  丁天仁、金少泉、白少云、王小七、金兰、易云英、宋青雯、宓无双、唐轻
  云、纪效祖和崆峒五矮、苦竹二女合为一组。
  叶青青和大师姐吵着要和金兰、易云英在一起,于是丁天仁这一组又加了一个叶青青,这是五组中人数最多的一组。红儿眼看大家都和丁大哥在一起,她自然也很想加入丁大哥一组,于是也加入了。




  第三十八章 群魔现身 一石二鸟计成空

  二更以后,西庄灯火全熄,夜色之下,看去只是黑幢幢一座庄院。三里外的观音阁,也全然没有灯火,和尚们早就去梦见我佛如来。现在正有一行人足步扬尘的朝观音阁而来。
  一行只有八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锦袍老者,紫脸苍髯,浓眉鹞目,看去极为威武,他正是武林联盟的总护法。其次是一身黑袍的副总护法欧阳生,稍后四人,也都是在六七十以上的老者,只要看他们和总护法同行,一定是护法堂的护法了,另外两个是四十来岁的劲装汉子,一看就是随从而已!
  武林联盟的护法中,已有青竹神向问天,九爪苍虬余沧海、葫芦叟、娄子贤等四人,遭到废去武功,这六个人,已经是倾堂尽出了!人虽然只有六个(两个随从不算),但如果你知道这应领头的总护法是谁,保管你会直着脖子点头,只要他一个人,就有足够的能耐,把少林寺和武当八宫都掀翻过来,其余五人,只不过是陪衬的。
  但你也莫小看这五个陪衬,他们每一位名头,也绝不在九爪苍虬余沧海、青竹神向问天等人之下。当他们一脚跨进观音阁山门,就看到两个穿着破旧灰布道袍的长发者儿,怀抱长柄扫帚,靠着门后席地而坐,正在打盹!这两人自然是观音阁的打杂的道人。
  总护法锦袍者者沉声道:“你们两个起来,老夫有后向你们。”
  左首一个个子稍高的睡得迷迷糊糊的道:“莫吵,天还没亮哩!”
  右首一个道:“这人好像不是小和尚。”
  左首一个连头也没抬,说道:“那就更不用管他了。”
  锦袍老者喝道:“你们给我起来。”
  这一声声若洪钟,震得山门灰尘漱漱下落!两个老道惊得跳了起来,慌忙站起身,两只灰白无光的眼睛望着眼前八人。
  右首一个惶恐的道:“你们是什么人?”
  左首一个歪着头用手指,掀掀耳朵,说道:“我耳朵还在嗡嗡响呢!”
  锦袍老者道:“你们去叫简帐房出来。”
  简子兴本来是大道教的人,后来经王绍三给他服了“迷信丹”,就变成武林联盟的人了,这是丁天仁要纪效祖以飞鸽传书这样呈报上去的,所以总护法锦袍老者一到观音阁就要找简子兴了。
  左首老道摇摇头道:“简帐房今晚不在这里。”
  锦袍老合道:“他去了那里?”
  右首老道道:“他到西庄去了。”
  锦袍老者道:“那这里的住持呢?”
  左首老道道:“当家、副当家也不在。”
  锦袍老者道:“他们也去了西庄吗?”
  右首奢道嘻的笑道:“你老说对了。”
  锦袍老者道:“那么观音阁还有什么人?”
  左首老道看了右首老道一眼,说道:“就是咱们两个……”
  右首老道耸耸肩笑道:“听说这两天司马懿大军要来,总管只留下咱们两个,就是设的空城计。”
  锦袍老者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问道:“你们总管是谁”
  左首一个道:“从前是任总管,现在好像换了一个姓王的,好像叫王三……三什么的。”
  锦袍老者道:“王绍三。”
  “对、对!”右首老道耸着肩,抢着道:“还有一个副总管是女的,姓宓。”
  锦袍老者道:“宓无双。”
  左首老道连连点头,凑上一步,阿谀的笑道:“你老说对了,副总管就叫宓无双,你老认识他们?”
  锦袍老者听得暗暗点头,说道:“你们快去叫王绍三,宓无双来见我。”
  “啊!”左首老者连连摇手道:“咱们两个小老儿是见不到总管的。”
  右首老者连忙补充道:“事情是这样,咱们两个小老儿是观音阁的打杂道人,去到西庄,先要门上大爷进去通报何管事,请何管事去找简帐房,等简帐房出来,咱们才能禀报他。再由简帐房去找接待宾客的李管事,进去通报,他也只能见到总管那里值班的小香姑娘,小香姑娘才能见到总管。这样一层层的转上去,等总管知道你老来了,大概已经是卯时时光了,所以……你老诸位不如先到大殿上去休息一会,小老儿两个这就去。”
  锦袍老者不耐的道:“那有这么噜嗦?”
  左首老者双手一摊,耸耸肩道:“没办法,这是庄里的规矩,小老儿两个人轻职卑,不能越级呈报。”
  锦袍老者嘿了一声,抬手道:“走,咱们到西庄去。”
  左首老道慌忙双手一拦,说道:“你老不能去。”
  锦袍老者已经举步跨出,却被两个老道人拦在面前,他真要朝前走去,大概两万个老道人也拦不住他,因他看这两个老道人不是会武的人,只得停住,问道:“为什么?”
  右首老道连忙躬着身,陪笑道:“因为你老既然到了这里,就得由咱们通报上去,如果你老自己去了西庄,那么咱们两个小老儿岂不是不尽职守?不尽职守,就得遭到开除,咱们两个一大把年纪,一旦被开除了,到那里找工作?没有工作,小老儿两个岂不是饿死了,所以西庄你老是万万去不得的。”
  “是、是。”左首老道连连点头,一面抬着手道:“你老和诸位请到大殿上奉茶,坐下歇息一会。”一面回头朝右首老道道:“老三,你快去升个火,汲桶水来烹茶,我去庄上通报,快些的话,有半个时辰也可以回来了。”
  三里来路,他要去半个时辰,在练武的来说,似乎走得太慢了,但对一个老年人来说,也差不多要这些时光。这话声一落,正待举步往外走去!
  “站住!”
  这喝声是一身黑衣的副总护法欧阳生所发,他一双在黑夜中闪着熠熠冷芒的眼神盯注着两个灰衣老道,沉声道:“光棍眼里不揉沙子,你们两个究竟是受何人指使来的?”
  右首老道陪笑道:“你……你老明明知道咱们是奉西庄总管之命,在这里扮演空城计的两个老卒的,你老不是多此一问吗?”
  欧阳生被他顶得不由一楞,还没开口!左首老道搔搔头皮,埋怨道:“小老儿方才要是走了,至少可以把口信捎到西庄,也好让总管知道你们诸位已经到了观音阁,现在小老儿要走也走不了啦”
  欧阳生道:“你说什么?”
  左首老道嘻的笑道:“你老真的没有看到?”
  欧阳生道:“看到什么?”
  左首老道伸手朝山门外一指,说道:“他们不是来了?”
  这话不仅听得欧阳生一怔,连锦袍老者也微微一怔,问道:“你说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山门外根本什么人也没有。
  “不知道。”
  右首老道却扳着指头数道:“一个、二个、三个……哦,人数比你们几乎多出一倍,一共好像有十六七个……”
  左首老道抢着道:“你说错了,一共是十五个人。”
  右首老道道:“他们走近了,你自然数得较准,我说的时候,你也未必数得清楚。”
  锦袍老者和欧阳生听得更是惊奇,凭自己二人的目力,依然连人影也没瞧到半个,这两个老道人居然还说他们走近了,数得较为清楚,这两个老儿双眼昏花无光,自己二人看不到的,他们那会看得到?真是鬼话连篇!
  欧阳生怒目斜视,正待叱喝,突听总护法以“传音入密”说道:“欧阳兄,真的有人来了。”
  欧阳生凝目远视,依然没看到什么,忍不住以“传音入密”问道:“总护法是否看到了?是不是十五个人?”
  锦袍老者以“传音入密”说道:“还看不清,这两个老道人大有可疑,趁对方未到之前,先把他们拿下了。”
  话声甫落,突听耳边有人细声道:“不疑,不疑,咱们两个只是扮演空城计来的小卒而已!”
  欧阳生听了总护法的话,倏地转过身去,那知就在一瞬间,方才还站在边上说话的两个灰衣老,道,竟然没了他们踪影,同时耳边也响起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小子,待会放机灵点,就可没事。”
  欧阳生不觉咦道:“他们……”他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指两个灰衣老道了。
  锦袍老者没待他说下去,哼道:“他们果然来了!”他说的“他们”,指的是来人了!
  山门前,还果然有一行人渐渐走近!现在,还在二、三十丈以外,但锦袍者者和欧阳生部已可看清楚了,这一行人影,果然一共是十五个人。锦袍老者心头暗暗震惊,但此时已无暇顾及两个失踪的灰衣老道,目光只是一霎不霎的盯着渐渐接近的十五个人影!
  这十五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辆由四名身穿半截道装汉子手推的敞篷车,车上端坐一个白发白髯紫袍老道。车后紧跟着三手真人谷非凡和两名道装青年,稍后又有七个高矮不等的老道人。这一行人,一看就知是大道教的人,那个端坐在车上的紫袍老道,很可能是他们的教主了。
  就在他们离观音阁约有十来丈远近,本来这里地势开阔,四周都是田贩,黑夜之间渺无人迹,但在锦袍老者和欧阳生两人的目光紧盯着对方一行人之际,忽然感到眼睛一花,在对方手推敞篷车前面,根本没看清楚从那里冒出去的,竟然多出两个人来!
  这两人正是方才无故失踪的两个灰衣老道人!锦袍老者怒嘿道:“他们果然是大道教的奸细!”
  欧阳生道:“总座,看情形似乎不像。”
  原来这两个灰衣老道人忽然在敞篷车前面出现,连坐在车上的教主都没看清楚他们是如何冒出来的?事前居然一无征兆!这下自然使得紫袍老道教主暗暗一惊,口中发出一声龙吟般大笑,右手轻轻一抬,说道:“二位大概是武林联盟的高手了?”
  他话声清朗,自要传出老远,锦袍老者和欧阳生自然也听到了。敞篷车在他抬手之际,就忽然停住。两个灰衣老道每人胁下都挟着一把长柄扫帚,左首一个个子较高,但弓着腰,活像一只大马猴。右首一个中等身材,两人都留着山羊胡子,神情滑稽!
  这时左首老道连连摇手道:“道兄说得不对,咱们两个并不是武林什么盟的人,也不是什么高手,只是两个卒子而已!”
  紫袍老者含笑问道:“二位是什么卒子?”
  右首老道耸着肩陪笑道:“咱们两个是空城计里扫城门的卒子。”
  三手真人谷非凡走上几步,喝道:“教主面前,你们敢胡说八道?”
  紫袍老者摆了下手,说道:“非凡,先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一面含笑道:“二位方才露了一手天遁身法,着实高明,不知两位道号如何称呼?”
  右首老道嘻的笑出声来,耸着肩说道:“道兄过奖,说穿了一点也不高明,咱们两个方才伏在水沟里,等你车子到了才站起身来。”
  他们道袍胸前一片,果然沾着泥浆,还湿淋淋的。紫袍老者脸上神色微变,问道:“你们不是武林联盟的人,那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右首老道抢着道:“回道兄的话,咱们是奉西庄总管之命,在观音阁看更的,任总管因风闻武林什么盟的人会杀过来,所以把观音阁和尚都撤走了,要小老儿两个留守,这不是设下空城计吗,咱们两个就成了空城计里扫城门的两个卒子了。”
  紫袍老者目光湛湛,眼看两个灰衣老道目光散漫,说起话来又口沫横飞,分明不会武功,自己却把他们当作绝世高人,这要传出江湖,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口中沉嘿一声,右手抬处,袍袖乍然朝前扬起!他袍袖才扬,站在车前的两个灰衣老道连吭也没有吭出声来,两个人就像生了翅膀,双双飞起,一东一西,手舞足蹈的直飞出去十数丈外,一下没入黑暗之中!
  “好一记”掀天袖功“!”锦袍老者随着话声,当先跨出山门。
  接着欧阳生和四名护法,两名随从也鱼贯从山门走出。紫袍老者目射奇光,直注锦袍老者,沉声道:“阁下何人,恕老道眼拙。”
  锦袍老者嘿然道:“你只要知道老夫是武林联盟总护法就好。你呢?你就是大道教的教主了?”
  “不错!”紫袍老者沉笑道:“老道手创大道教,你说是不是教主?”
  锦袍老者突然仰首向天,发出一声龙吟般长笑,说道:“好极了,老夫今晚正是找你们大道教教主来的,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咱们两家恩怨,今晚总得算算清楚。”
  大道教主沉笑道:“你要找本教算帐?你们有没有弄错?这几个月来,在江湖处处和本教作对的是你们武林联盟,三天前把本教三位供奉和老道门下大弟子陆寒风等四人一律废去武功,还擒去老道门下二弟子温如春,要向你们讨回公道的,应该是本教才对。”
  这话听得锦袍老者和欧阳生同时暮地一怔,三天前晚上,大道教三位供奉和他门下大弟子,也都被废去了武功,这会是什么人使的手脚呢?试想三天前晚上合武林联盟和大道教的超级高手,就有十二三位之多,怎么可能同时被人废去武功?
  锦袍老者怒声道:“难道本盟四位护法向问天、余沧海、娄子贤、葫芦叟和
  盟主门下弟子冷靖、红穗堂主纪效忠等人,全被废去武功,不是你们大道教干的?“
  话声甫落,突觉一股力道奇猛的无形暗劲从对面直撞过来。等锦袍老者发觉,暗劲如山,已快要撞到身前,一时无暇多说,急忙举手挥出大袖,同时拍出一掌。
  他不愧是武林联盟总护法,发觉虽迟但这大袖一挥,已把撞来的一道暗劲,朝大道教主反击过去。这一下不仅把对方撞来暗劲原壁奉还,随后又加了一掌,声势自然更为壮观!
  大道教主刚听锦袍老者说出武林联盟有四位护法,和盟主门下大弟子,及一名堂主遭大道教废去武功,心头方自一怔,试想大道教三位供奉全被废去武功,还有什么人把武林联盟的人也废去武功?就在这微一怔神之际,对方竟然一声不作举掌拍来,心头大怒,口中沉嘿一声,右手疾发,竖掌推出。
  只觉对方这一掌力道奇猛,自己推出掌势,堪堪接住,后面又有一道奇猛无比的掌力,相继撞到,心头又是一怔,暗道:“会是”寒冰掌“!”急切之间,右掌微挫,退后寸许,再次发掌击出!他这掌势微收再发,就把撞到身前的一股强大暗劲,和一记“寒冰掌”,悉数回敬过去。
  这一下势道比锦袍老者推出的力道,不知凶猛多少倍,锦袍者者没想到对方使出“借花献佛”,会把全部力道反击过来,而且来势之猛,已非自己所能抗衡,急急向横里移开八尺来远。照说自己朝横里移出,这股力道应该朝自己身旁通过,一泻而出!那知在这一瞬间,本来朝自己撞来的掌风,忽然一个急旋,回头朝大道教主撞了过去。
  这下直把锦袍老者看得大奇,暗道:“大概是他掌风落空,才收了回去。”
  功力到了像大道教主这样的人,能发自然能收,这也不足为奇!哦,不对,大道教主竟然和自己一样,不敢硬接,急急向旁闪出。这就奇了,这股掌力怎么会自己回头的呢?锦袍老者心念还未转完,陡觉那股强大的力道被大道教主闪开之后,竟然又回头朝自己席卷撞来。
  这回撞来的力道,比方才又增强了不知多少?有如狂澜席卷,天下武林,只怕没有人能把它接得下来!锦袍老者又惊又怒,而且已非横闪所能闪避,只得双脚一顿,一道人影向右边飞射出两丈多远,定睛看去。果然,掌风落空之后,又回过头朝大道教主撞了过去。大道教主同样被逼得顿脚朝横里飞出。
  锦袍老者这回心中有了准备,掌风没撞上大道教主,势必回头又朝自己撞来,那知这回强大掌风没撞上大道教主,竟然无声无息的突然消失。欧阳生就站在总护法身后不远,这番情形自然全看到了,心中不禁大感惊骇,忍不住叫道:“总护法……”
  大道教主已被逗得白发飞扬,满脸厉色,怪笑一声道:“好,好,看来咱们毋须多说,还是各凭所学,分个高下,大道教胜了,江湖上就没有你们武林联盟……”
  锦袍老者没待他说完,沉声接道:“武林联盟胜了,江湖上就没有你们大道教。”
  大道教主厉笑道:“好,你是武林联盟总护法,那就先接本教主几掌试试……”
  话声一落正待发掌,突听遥远天空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这人似在大声疾砰:“大家不可动手!”
  只听另一个人嘻的笑道:“他们想较量较量,就让他们去较量好了,你急什么?”
  另外又有一个人接口道:“几根老骨头活动活动也好。”
  先前那个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另一个人嘻的笑道:“你听到我们说话就够了。”
  另外一个接口道:“告诉你们也没紧要,你是司马懿的话,咱们两个就是守空城的卒子了。”
  这三个人的声音就像在遥远的地方说话,现在大家都听清楚了,那两个人竟然就是自称空城计里守城门卒子的两个灰衣老道人!他们方才被大道教主摔出去了,居然没被摔死,现在又跟赶来观音阁的人缠夹上了。
  现在南首一条大路上,已经出现了一行人影,因为有人高举气死风灯前导,一行明亮的风灯,迅速朝庙前奔行而来!相距大概还有半里光景,大家已清晰的看到,这一行人排场不小!
  前面是十六名青布劲装汉子,腰跨扑刀,手持气死风灯,分两行并肩而行。
  稍后是一辆白玉辇车,由四名白衣青年持着前行。车后是一匹纯白天山名驹,坐着一个青布长袍老者。这匹白马后面,还有八匹毛色不同的名驹,坐着八个老者,有瘦有胖,但个个眼神充足,开阖如电,太阳穴隆起得高高的,一看就知他们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最后又是十六名青布劲装汉子,也同样腰跨扑刀,手持气死风灯。这一行人江湖上谁都认得,坐在白玉辇车上的是一个皓首浓眉、虬髯垂胸的白袍老者,他正是雪山派掌门人,人称通天教主的隗通天。骑在白马上的青袍者者则是隗通天的师弟邓荣。
  另外八位老者,乃是雪山派的长老。前后各有十六名青衣汉子,则是雪山派第三代弟子。前后三十二盏气死风灯,照耀之下,白玉辇车更显得晶莹夺目,华贵极伦!辇车正在行进之际,前面十六名青衣汉子堪堪过去,辇车前面忽然多出两个人。
  白玉辇车由四名白衣童子推着前行,此时骤睹车前有人,已经来不及煞住,通天教主的白玉辇车所经之处,没有掌门人的手势,从不煞车的。这回事出突然,当然没有掌门人要煞车的手势,四名白衣童子也没有煞车的准备;但白玉辇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四名白衣童子用出吃奶的力气,也推不动辇车前进半步。
  给雪山派掌门人推车的当然不是普通童子,他们推不动了,别人谁也休想椎得动。这一情形端坐在车上的通天教主隗通天马上发觉了,微微一笑道:“徒儿停车。”
  其实白玉辇车早就停了,有他这句话,四个白衣童子就可以松手了。隗通天望着二个灰衣老道含笑问道:“二位道兄如何称呼?阻挡隗某去路,不知有何见教?”
  左首者道耸着肩笑道:“咱们已经说过,咱们两个小老儿是空城计里守城门的两个小卒,空城计里可没说出两个小卒的名字来,咱们怎么说呢?”
  右首老道接口道:“至于问咱们有什么见教,咱们那有什么见教?”
  隗通天嘿然道:“那么二位挡我去路又是为了何事?”
  左首老道道:“咱们纯是一番好意,再过去……这条路不大好走……”
  隗通天道:“隗某走遍天下,还没有不好走的路。”
  右首老道道:“但这条路不同。”
  隗通天道:“什么不同?”
  左首老道道:“因为这条路再过去,就叫不归路……”
  右首老道也耸着肩道:“咱们总算和冷老邪是朋友,他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的徒弟要走上不归路,咱们那能不来劝阻?”
  冷老邪,正是雪山派第六代掌门人冷青云的外号,也是隗通天的师傅。因为冷青云生性冷僻,每每独行其是,大家才叫他老邪,这已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
  隗通天那还忍耐得住,口中大喝一声,右手袍袖一展,“寒极神功”一团比寒冰还冷的无形内劲,朝外潮涌而出!
  两个灰衣老道口中同时“啊”了一声,两个人影随着袖风腾空飞起,一左一右手舞足蹈地朝十数丈外飞摔出去。这一情形和方才被大道教主摔出去一模一样。
  挡着的人已飞摔出去,白玉辇车自然又缓缓辗动,朝观音阁而来。
  大道教主坐在敞篷车上,看到白玉辇车渐渐接近,不觉站起身,打了个稽首道:“隗道兄怎么也亲自赶来了?”
  隗通天连忙站起身还礼道:“兄弟听说道兄和敝师叔都已赶来此地,自然非来不可,大道教主和武林联盟,和一家人一样,不可有什么误会,来,兄弟给道兄介绍,这位是武林联盟的总护法,也就是兄弟师叔闻人博。”
  一面朝锦袍老者拱拱手道:“师叔,大道教和武林联盟,都是本派支持成立的,当时决定武林联盟由我出任盟主,大道教则由本派最高护法百变道兄出任教主,这项决定十分机密,又因你们二位都戴了面具,所以彼此互不认识了。”
  他这番话,已经说得很清楚,这本是雪山派十分机密的事,闻人博论辈份虽是他师叔,但并没有参加秘密的资格,参加雪山派最高机密的只有三个人,那就是雪山三杰隗通天和两个师弟邓荣、司达。武林联盟盟主是隗通天,大道教是雪山派支持成立的,那么幕后真正主脑就是隗通天了。
  大道教教主竟是昔年名震武林各大门派的百变道人,他在江湖上只是昙花一现,就沓无影踪,原来竟被雪山派罗致去了。这些消息传出江湖,一定会掀翻了天!
  大道教主百变道人伸手从脸上取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朝锦袍老者呵呵一笑,稽首道:“闻人道兄久违了,咱们真是大水冲倒龙王庙,一家人都不认识了。”
  他这一取下面具,本来童颜鹤发和颜悦色的老仙长,一下就变得双颧突出,下巴尖削,一脸阴隼之色。锦袍老者闻人博也在同时取下面具,他依然是一个脸色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老者,一面连连拱手道,“教主好说,差幸掌门人及时赶到,否则真是中了人家反间之计,还不知道呢!”
  接着脸含温色回头道:“欧阳兄,当日情形,你来向盟主报告吧!”
  无敌阴手欧阳生并不知武林联盟盟主竟然会是雪山派掌门人隗通天。他只知道总护法是一位在武林中辈份极高的人,并不知道他的真正来历,当然不知道大道教教主会是百变道人,更不知武林联盟和大道教的幕后主使人,就是隗通天。
  正感自己身为副总护法,恰如被蒙在鼓里一般,闻言不觉惊“噢”一声,连忙欠身道:“启禀盟主,当日属下在观音阁前遇上谷道兄,双方正在评理之际,有人赶来向谷道兄低低说了几句,谷道兄匆匆离去,属下回入观音阁,发现咱们一行人全躺在大天井中,悉数被人废去武功,据他们说,在动手之际,鼻中闻到一阵异香,就失去知觉,以后的事,全不知道了。”
  百变道人道:“非凡,现在该你说了。”
  三手真人谷非凡应了声“是”,说道:“弟子遇上的情形和欧阳副总护法完全一样,当时有一名教下弟子赶来报告,说东首一片树林外,发现咱们的人全负了伤,弟子闻讯赶去,所有的人全被废去武功,还被点了睡穴,据他们说,是在动手之际闻到一阵异香,就失去知觉……”
  隗通天怒声道:“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果然有人和咱们作对!”
  闻人博沉吟道:“会是温九姑?”
  欧阳生道:“她是本盟护法,应该不会……”
  百变道人道:“目前西庄到底是谁在管理?”
  谷非凡道:“启禀师尊,西庄是由金赞臣担任院主。”
  欧阳生道:“目前西庄是由盟主门下的王绍三和宓无双师姐弟担任正副总管。”
  隗通天嘿然道:“只怕全不对了,否则武林联盟和大道教两批人怎会全被废去武功?”
  闻人博深沉的道:“这个容易,盟主暂请在观音阁驻驿,由老夫和百变道兄两拨人分头行事,武林联盟找王绍三、宓无双,大道教找金赞臣,出其不意,把他们拿下,事情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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